他徑直走出病房,關(guān)門的瞬間。
恰好撞見站在走廊盡頭的湯喬允。
她穿著病號服,頭上還裹著紗布。
“你怎么過來了?你才剛剛醒過來,不能下床走動?!睂m北琛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快步走到她身邊。
湯喬允抬眸看他,眼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剛聽張媽說媽媽醒了,過來看看?!?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他緊繃的側(cè)臉,“是不是……又吵架了?”
宮北琛沉默了幾秒,伸手接過她手里的保溫杯:“沒事,媽剛醒,情緒不穩(wěn)定。”
他不想讓她摻和進(jìn)來,尤其是沈晚箐的事,更怕她多想。
湯喬允卻輕輕笑了笑,聲音很輕:“你媽好像……還是很不喜歡我?!?
這句話像一根針,輕輕扎在宮北琛心上。
他喉結(jié)滾動:“別聽她胡說,我喜歡你和夏夏就夠了?!?
說完。
他輕輕擁著她,在她臉上親了親!
“我剛剛咨詢了醫(yī)生,國內(nèi)已經(jīng)有了可靠的骨髓供體?!?
“不過,夏夏目前還太小,手術(shù)可能要延遲到三歲以后才能做起?!?
“是嗎?”
“是的?!?
“……”湯喬允沒在多說什么,只是復(fù)雜的看著他。
怎么會這么快就能找到合適的骨髓供體呢?
她隱隱有些擔(dān)心,怕他是通過特殊途徑找的供體。
國外有很多販賣人體器官的黑心組織。
只要有錢。
什么供體和器官都能找到。
她很擔(dān)心,他會用這種方式為夏夏找供體。
她想讓自己的女兒活。
可是,她不想用這種方法傷害到別人。
……
轉(zhuǎn)眼。
半個月時間過去了。
湯喬允已經(jīng)基本康復(fù),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
宮北琛特意推掉了所有工作,親自開車來接。
夏夏經(jīng)過治療,也暫時穩(wěn)定了病情。
此刻。
她坐在安全座椅上,手里抱著宮北琛給她買的兔子玩偶,嘰嘰喳喳地跟湯喬允說著話。
“媽咪,我們回家是不是就能吃草莓蛋糕啦?”
“等醫(yī)生說你可以吃了,爹地就給你買?!睂m北琛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女兒,眼底滿是寵溺。
湯喬允靠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里卻在盤算著。
“在想什么?”宮北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什么。”湯喬允收回目光,看向他,“就是在想,爺爺那邊,什么時候能回去看看?!?
宮北琛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語氣自然:“等你再休養(yǎng)一段時間,夏夏也適應(yīng)了,我們就回去?!?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隨即又被溫柔覆蓋,“怎么突然又提這個?”
“沒什么,這是三年都沒有見到爺爺,怎么能不牽掛呢?”湯喬允輕輕笑了笑,語氣里帶著一絲悵然,“再說了,我當(dāng)年那么任性,現(xiàn)在想想,真是不應(yīng)該?!?
宮北琛沒再接話,只是加快了車速。
……
回到別墅。
張媽早已準(zhǔn)備好了豐盛的午餐。
夏夏被張媽帶去洗手,餐廳里只剩下湯喬允和宮北琛。
“嘗嘗這個,你最喜歡的清蒸魚?!睂m北琛給她夾了一塊魚肉,細(xì)心地挑掉魚刺。
湯喬允低頭看著碗里的魚肉,心里卻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對她和夏夏的好,細(xì)致到了骨子里。
可這份好,卻是建立在欺騙和傷害之上。
“對了。”她抬起頭,狀似無意地提起,“前幾天在醫(yī)院,好像聽到你媽提起沈小姐,她……回國了嗎?”
宮北琛夾菜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怎么突然問起她?”
“沒什么,就是覺得,畢竟相識一場,問問而已。”湯喬允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精光,“你媽好像很喜歡她,要是知道她沒回國,估計又要生氣了?!?
宮北琛沉默了幾秒,語氣平淡:“她確實回國了,可能我媽沒打聽清楚。”
他在撒謊。
湯喬允心里冷笑,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輕輕“哦”了一聲,繼續(xù)吃飯。
反正…
她也懶得過問過問沈晚箐的事。
飯后,宮北琛去書房處理工作。湯喬允陪著夏夏在客廳玩了一會兒,借口身體乏了,回到了臥室。
…
夜晚。
夜色漫過落地窗,將別墅籠罩在一片靜謐里。
夏夏早已睡熟。
宮北琛洗漱完躺上床時。
湯喬允正背對著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床單上的刺繡紋路。
床墊微微下陷。
熟悉的煙草味,混著沐浴露的清香漫過來。
她的身體瞬間繃緊。
“還沒睡?”他的聲音帶著剛沐浴后的沙啞,伸手從身后擁住她,卻被她輕輕側(cè)身避開。
湯喬允面向他躺下,月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有點……有點頭暈?!彼伊藗€借口,目光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這是她清醒后。
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
這三年里。
盡管她意識不清。
可他依然沒有放過她。
無數(shù)個夜晚。
他仍然像丈夫一樣,一次又一次……
每一寸肌膚相觸,都讓她想起那些被操控的和混沌的夜晚。
宮北琛沒拆穿她的謊,只是抬手幫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臉頰,帶著微涼的暖意。
“今天剛出院,累了吧?”
他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唇上,眼底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有疼惜,有試探,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安。
湯喬允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避開他的視線。
“你也早點睡,這半個月在醫(yī)院,你也沒休息好?!?
空氣里陷入沉默。
只有兩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宮北琛側(cè)身躺著,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側(cè)臉上。
從她微蹙的眉頭,到她緊抿的唇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發(fā)慌。
他知道。
她醒過來后,對他始終帶著一層疏離。
從前那個會依賴地窩在他懷里,會笑著叫他老公的女人,好像隨著三年的癡傻時光,一起消失了。
“喬允,”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湯喬允的身體猛地一僵,指尖攥緊了被角。
以前?
是指他騙她、困她、讓她活在虛假幸福里的日子嗎?
她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他,眼底帶著一絲他讀不懂的清冷。
“以前?”
她輕輕重復(fù)了一遍,語氣平淡,“我們現(xiàn)在,不也挺好的嗎?”
宮北琛看著她眼底的疏離,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攥住,疼得厲害。
他知道,她在敷衍他。
可他不敢追問,怕得到更讓他絕望的答案。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微微顫抖著。
“不管怎么樣,我不會放開你和夏夏的?!?
湯喬允沒有抽回手,只是任由他握著。
掌心傳來的溫度很暖,卻暖不透她冰涼的心。
她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看著他眼底的執(zhí)著,心里忽然生出一絲荒謬的念頭。
這個男人,到底是真的愛她,還是只是享受征服和占有的過程。
夜?jié)u漸深了。
宮北琛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顯然是睡著了。
湯喬允卻毫無睡意,她輕輕抽回手,轉(zhuǎn)頭看著他的睡顏。
月光下。
他的輪廓依舊俊朗,只是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快要觸碰到他的臉頰時,又猛地收回。
不能心軟。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顧汀州的仇,爺爺?shù)恼嫦?,還有她被偷走的三年……
這一切,都不允許她心軟。
她輕輕翻了個身。
想要挨著床邊,盡可能和他保持距離。
然而~
她剛剛一動。
腰間猛地被勾住。
緊跟著。
他將她強行撈進(jìn)懷里,一翻身,將她困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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