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來回穿梭,清理著戰(zhàn)場殘骸,維修著戰(zhàn)損的設備,醫(yī)護人員則忙著照顧傷員。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泥土和草藥混合的味道,悲壯而肅穆。
“江工,您醒了?!?
一名警衛(wèi)員看到她,立刻跑了過來,遞上一杯溫熱的糖水,“指揮長去開戰(zhàn)后會議了,他吩咐我們,您醒了就帶您去新的住處。”
新的住處?
江渝跟著警衛(wèi)員,穿過忙碌的營地,來到基地后山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
那是一棟典型的干打壘土屋,黃土夯實的墻壁厚重而粗糙,但收拾得干干凈凈。
“這是”江渝有些驚訝。
“是霍建軍老首長特意打的招呼,讓工程兵連夜給您和指揮長收拾出來的?!?
警衛(wèi)員笑著解釋,語氣里滿是羨慕,“老首長說這里清靜,比帳篷安穩(wěn)。里面的東西都是部隊的標配,條件簡陋,您多擔待?!?
推開門,屋子不大,但一目了然。
一張木板床,上面鋪著疊成豆腐塊的軍被,一張行軍桌,兩把椅子,角落里還有一個小小的煤油爐。
雖然簡陋到了極致,但對江渝來說,這片小小的、堅固地、能遮風擋雨的房子已經很好了。
霍沉淵開完會回來,身上帶著一身寒氣。
他一進屋,看到江渝正坐在桌前,借著煤油燈的光亮在一張圖紙上寫寫畫畫,屋里的小爐子上燉著一鍋土豆,咕嘟嘟地冒著香氣。
那一瞬間,霍沉淵覺得全身的疲憊都被驅散了
他走過去,從身后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在畫什么?”
“幾輛坦克的傳動系統(tǒng)有點問題,我優(yōu)化一下設計?!?
江渝放下手里的筆,回頭看他,“會議不順利嗎?你臉色不太好?!?
霍沉淵沉默了片刻,在她對面坐下,“有幾件事要告訴你,都是今天會議上確定的后續(xù)處理結果?!?
“關于霍嫣然的調查結果出來了。”他的聲音很平靜,“經過多方取證,確認她是自殘陷害,想要污蔑你。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江渝的手微微一頓,“那她”
“已經被送回后方接受組織審查,軍籍也被取消了?!被舫翜Y的語氣里沒有一絲同情,“這種行為,在軍隊中是絕不能容忍的。江渝,對不起,是我們霍家對不起你?!?
江渝搖頭:“這不是你的錯?!?
霍沉淵的表情更加凝重,“還有江月華,今天上午被人保釋了?!?
“保釋?”江渝皺眉,“誰有這個權力?”
“一個港商,姓陳?!被舫翜Y眼神深沉,“他有很特殊的背景,連軍部都不便過分為難。江月華跟著他走了,但在離開前”
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沉重,“江月華專門去見了江振國一面?!?
江渝倒吸一口冷氣。
“江振國現在”
“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被舫翜Y沉聲道。
江渝良久無。
江振國雖然可恨,但想到他被最疼愛的妹妹如此利用和背叛,整個人生都是一場被操縱的騙局,還是忍不住感到震驚。
他頓了頓,補充道:“給你請功授勛的報告已經遞上去了,等回去再辦?!?
江渝勉強笑了笑,給他盛了一碗燉土豆,“先吃飯吧,霍指揮長。”
戰(zhàn)后的日子,忙碌而充實。
江渝很快就把自己的擔憂拋在了腦后,一頭扎進了維修部。
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下,她的技術能力發(fā)揮到了極致,任何棘手的問題在她手里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不出半個月,江工這個稱呼就在整個基地叫響了,士兵們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霍沉淵大多數時候,只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時間已經悄然滑入了深秋。
這天,是中秋佳節(jié)。
偏遠的前線基地沒有太多的過節(jié)氣氛,土屋里,卻洋溢著久違的溫馨。
林文秀在得知女兒平安后,幾經輾轉,也來到了這里。
霍建軍今日也特地從臨時指揮部趕了過來。
小小的行軍桌上,擺著幾個簡單的菜——
一盤醋溜土豆絲,一盤炒白菜,還有一罐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豬肉罐頭。雖然簡樸,卻已經是他們能拿出的最好的節(jié)日餐食。
林文秀看著女兒明顯清瘦但精神飽滿的臉,眼眶有些濕潤,“小渝,在這里苦不苦?”
“媽,我不苦?!苯褰o她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大哥把我照顧得很好?!?
霍建軍則朗聲大笑,端起搪瓷缸:“來,文秀,我們碰一個!為了孩子們,也為了這來之不易的團圓!”
窗外,圓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在戈壁上。
屋內,燈火溫馨,笑語晏晏。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四人皆是一愣,誰會在這時候過來?
江渝放下筷子,起身去開門。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門外月光下的景象,讓她瞬間睜大了眼睛。
只見霍司燁那張俊朗的臉上掛著標志性的燦爛笑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油紙包,正沖著她擠眉弄眼。
“哥!小渝!中秋快樂!”他聲音洪亮地喊道,“看我?guī)裁春脰|西來了!我托人弄來的月餅!”
霍明宇和霍振山被他擋在身后,看霍司燁半天堵在門口,霍明宇不耐煩地戳了下他的后背。
霍司燁這才想起來要讓開。
一個推著金絲眼鏡笑得溫文爾雅,一個背著地質勘探包風塵仆仆,但臉上都帶著笑意,手里還提著一些水果和罐頭,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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