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玄的話就像是一顆顆釘子,泛著寒光,毫不掩飾,鋒利的釘尖一下伴隨著他每吐出一個字,釘在她的四肢百骸上,宣判了她在他心中的死刑。
喬予眠四肢冰涼,手腳連帶著血液流過的每一處都泛起難的陣痛。
原來他心中竟然是這樣想的。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從始至終都如此輕待于她,原是因為他心里從沒將她當(dāng)作和他同等的人來看。
喬予眠的腦海中開始陷入混亂。
她從前以為自己是那些個宮妃中的一個,謝景玄圖她的美色乖順,至少她在他心中還是有那么一點(diǎn)兒不同的,如今看來,自是不同,她在他心中卻是還不如尋常宮妃。
她從前輕賤,如今這算是報應(yīng)嗎?
“你……”
指尖被一片晶瑩浸濕,謝景玄的聲音戛然而止。
喬予眠是垂著眸子的,不知什么時候便哭了,沒有聲音,毫無預(yù)兆。
捏著女子臉頰的手不自覺地放輕了幾分力道,謝景玄稍稍動了動手腕,使她抬眸。
四目相對,紅彤彤的盈滿了水霧的眸子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進(jìn)了謝景玄的眼底。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謝景玄幾乎能立刻感受到懷中女子那雙美麗的如兔兒般的眸子中藏不住的疼。
她在疼。
在這樣的念頭劃過腦海的瞬間,謝景玄粉心臟跟著猛然縮起來,這樣的感覺無法喻。
謝景玄唯一的念頭便是讓她這樣哭,這樣傷心的人都該死。
他有能力讓所有使她不順心之人都消失,偏偏,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景玄自己。
“……你哭什么?”
不只是懷了什么樣風(fēng)心思,總之,謝景玄問出這話時的語氣很是別扭。
以至于話里話外摻雜的那點(diǎn)兒關(guān)心,聽在喬予眠的耳朵里也一道兒跟著變了味兒。
喬予眠想說話,心中的委屈連帶著屈辱在那一刻卻仿佛滿的快要溢出來。
她張口,還沒說一個字兒呢,哭的卻更加兇了。
“喬三娘,朕早就知道你的真面目了,朕又沒說要吃了你,再說了,朕方才說的有錯嗎,那不都是你對朕做的,你平白的委屈什么?”
本來是想安慰她一下的,但又氣不過總被她牽著鼻子走,于是話到了嘴邊兒,一下變了味兒。
喬予眠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什么禮儀尊卑,早就被她拋在了腦后。
她抬手抓住男人放在她臉頰的手,低頭便對著虎口惡狠狠地咬了上去。
“嘶!”
謝景玄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森寒,“喬三娘,松嘴?!?
喬予眠置若罔聞,發(fā)了狠地咬著,同時抬起眸子,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獸一般,直勾勾地盯著他,挑釁意味十足,那眼神,仿佛在明晃晃地警告眼前的男人,她不是軟弱可欺的,把她逼急了,便是九五至尊,她也要咬下一塊肉來才肯罷休。
謝景玄的眸子危險地瞇起來。
他一向討厭被人忤逆挑釁,按理來說,面前的女人已經(jīng)踩到了謝景玄的底線上。
他此刻應(yīng)該甩開她,將她從這里踢出去,斬首示眾!
可……
謝景玄完全沒有這樣的心思。
“幽隼,啟程?!?
“是,陛下。”
幽隼等了半晌,終于如釋重負(fù),看來是沒什么事兒了。
馬車很快便穩(wěn)穩(wěn)地行進(jìn)起來。
馬車車廂內(nèi)。
謝景玄的虎口處滲出了血,順著喬予眠的唇瓣滲出。
喬予眠也嘗到了咸腥氣。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松口時,謝景玄已經(jīng)先她一步有了動作。
他抬手,扣住了喬予眠的下頜,在某一個點(diǎn)上稍稍一用力,喬予眠的口齒就在頃刻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謝景玄輕而易舉地抽出了手,反手松開喬予眠的下頜,轉(zhuǎn)而繞到她的頸后,兩指一掐,按著她的后頸靠向自己。
喬予眠瞪大了眼睛,沾了血的唇瓣瞬間被封住。
突如其來的吻霸道又蠻橫,橫沖直撞,不帶一絲溫柔,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報復(fù)。
喬予眠自然不會任由著他擺弄,對他予取予求。
她很快便掙扎起來,雙手攥成了拳頭,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捶打在謝景玄的胸膛上。
只是她越是這樣捶打,男人的吻便越發(fā)的狠。
兩人都睜著眼,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最后,還是喬予眠先敗下陣來。
男女的力量本就懸殊,更不必說謝景玄還是個自小習(xí)武的青壯年男子,喬予眠被吻的喘不上來氣,手上的力氣也更小了。
察覺到了這些,謝景玄捏著她的后頸,將人給扯遠(yuǎn)了些。
喬予眠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紅腫染血的唇瓣微微張開,鼻翼也跟著一下下翕動著。
“喬三娘,你若是再敢咬朕,朕就親到你喘不過來氣為止?!?
“你!”
喬予眠簡直對皇帝陛下的無恥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簡直就是地痞的作態(tài)。
謝景玄知道喬三娘心里正罵他呢。
他挑眉,冷哼,“你不服氣?”
喬予眠靜了靜,移開了眸子,瞥向別處,擺明了是不想搭理他的。
叫她終于偃旗息鼓,不再像個被激怒的刺猬似的叫囂,謝景玄輕掐了掐她的后頸,“你咬的,你來負(fù)責(zé)。”
話落,男人的手掌已經(jīng)湊到了她眼皮底下,向她展示著她剛剛留下的“杰作”。
喬予眠如今才看清了那道傷口。
她下嘴時根本沒留著力氣,男人云掌虎口的一圈兒鑲嵌著兩排深深的帶血的牙印,眼下那些血跡還沒干,鮮紅的血液順著掌心的紋路,隨著謝景玄的動作,滴落在了馬車車廂內(nèi)的軟毯上。
未曾被處理過的傷口,如今看上去格外的猙獰。
“……沒有藥箱?!?
喬予眠不得不承認(rèn),她看到這傷口的一瞬間也被嚇到了,這樣猙獰的傷口,又是在虎口這樣的軟肉周圍,無需想也知道有多疼。
可誰讓他這樣對她,若是他放她離開,根本不會受傷。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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