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千萬別這樣說,您這樣說,實在是折煞了予眠了?!?
安老太君聽她這樣說,一下便笑開了。
“唉,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你不怪外祖母,還愿意來看我,外祖母心里很高興?!?
“來,外祖母給你介紹介紹?!?
老太君始終拉著喬予眠的手,說著,便帶著她轉(zhuǎn)過身來,從年紀長的開始,親身將這滿屋子的人一一介紹給了喬予眠。
“你舅舅便不用我介紹了吧?!?
老太君笑著,拉著喬予眠往另一頭走,指著幾位與舅舅差不多大的人,道:“這是你二舅舅,這位是你三舅舅,這位是你四舅舅……”
安家人丁興旺,老太君直接一口氣為她介紹了九位舅舅。
這九位舅舅只有三個是老太君親生的,剩下的幾位都是安家的旁支一脈。
喬予眠一一見了禮。
老太君又領著她往另一邊走,行至一個青年男子面前停下,“這是你大表哥。”
喬予眠望過去,面前之人的面容與記憶中的臉一下便重疊起來。
“世蘅哥哥。”
“誒?!卑彩擂吭缫颜酒鹕韥恚炔患按貞艘宦?,“我昨日去外面的商鋪查賬,不在府上,今日回來才知道表妹來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將表妹給盼到了?!?
世蘅表哥可不像安世玉那個紈绔,自小便勤奮好學,待人也極為寬和。
喬予眠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中,一直都是世蘅表哥帶著她玩兒,她那年離開時,世蘅表哥似乎還哭了。
回憶是柔軟的,喬予眠笑道:“世蘅哥哥諸事忙碌,實在辛苦了。”
“虛偽?!?
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兩人間橫插進來,雖然那聲音很小,離得遠了根本聽不到。
但顯然,喬予眠此刻離著那道聲音的主人并不遠。
不僅是她聽到了,安老太君和表哥都聽到了。
三人齊齊朝著聲源方向望去。
這人正是安世玉。
安老太君示意安分點兒,安世蘅板下臉,瞪了安世玉一眼。
安世玉呢,他自然不敢跟自己的親大哥和祖母較勁兒,反是一臉挑釁地看著喬予眠。
喬予眠也不躲不閃,就這么回望過去。
眼瞧著氣氛有些微妙,還是安老太君先說了話。
“好了,予眠,你那剩下的幾個姊妹都在后面同你舅母忙著呢,一會兒啊,你去跟她們說說話。”
“好,外祖母。”
還未到午膳時間,喬予眠在正堂內(nèi)陪著說了一會兒話,便隨著一個丫鬟去了后院。
丫鬟在前方引路,喬予眠則是帶著冬青,一路隨行。
遠遠地,便聽到了三無名女子談笑的聲音。
“娘子,前面便是了,奴婢還要回去復命,就不陪您過去了?!?
喬予眠點了點頭。
那丫鬟行了禮后便離開了。
喬予眠緩緩吐了一口氣,想著一會兒與這些娘子們說些什么,正欲抬步前往。
卻沒想到,正從她們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喬予眠?姑姑家的孩子啊?!?
“你們說,她在京城中待的好好的,干嘛忽然來我們這兒啊?”
其中一個女子問道。
緊接著,便聽另一道女子聲音響起,語間帶著幾許輕蔑的意味,“還能是因為什么啊,自然是京中混不下去了,來投靠我們家來了唄。”
“我可聽說,她在家中時就不受待見,姑父還是個寵妾滅妻的主兒,你說她在府上的日子能好過嗎?”
“也是啊?!?
先前提問的人頗是認同。
游廊內(nèi),喬予眠的腳步徹底停下來。
冬青憤憤不平,“娘子,咱們……”
喬予眠抬手,示意她噤聲。
冬青的角度看過去,喬予眠的神色很淡,淡的幾乎透著涼,可娘子嘴角卻掛著一絲笑,像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一般。
一墻之隔的院內(nèi),大樹下。
女子們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你們都說錯了?!?
“我聽世玉說,她才不是被家族拋棄了,而是進了宮,擋了娘娘好,卻被陛下給厭棄了?!?
“?。俊?
“真的???”
“是啊是啊?!蹦桥有攀牡┑?,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聽到的大都是安世玉同她們說的,眼下講的更是來勁兒了,“世玉說,她其實是從宮中跑出來的,你們說說,什么樣的人才會從宮中跑出來?”
“什么?”
“當然是那些就要被打入冷宮的啊?!?
“不過……其實她還挺有勇氣的,敢從宮里跑出來,她要是不來我們家就好了,本來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在家中不受待見就算了,眼下還要來我們家待著,你說,她要是萬一住在這兒就不走了,那多晦氣啊?!?
“姊妹們原來在這兒,外祖母叫予眠來同你們說說話?!?
“予眠有禮了?!?
這聲音出現(xiàn)的格外突兀,可將她們給嚇了好一跳。
喬予眠甚至能從她們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驚恐。
“你,你就是喬予眠?”
“予,予眠妹妹,你,你什么時候來的,引你來的丫鬟呢,也不知道進來通報一聲?!?
驚嚇之余,幾個年紀稍小點兒的,臉上閃過幾許心虛的神色,桌下的手緊緊地攥著彼此的,心中忐忑的,不知道喬予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么。
卻是那個先前說話的,這會兒十分坦然地站起來,打量著喬予眠,臉上未見半分的心虛之色。
“原來你就是予眠妹妹,今晨我起來,還聽世玉哥哥提起你呢?!?
“我是安淑寧,這么久沒見,你都不認得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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