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臥槽…光陽兄弟…你…你這他媽的也太快了!我們油門都快踩油箱里了,緊趕慢趕,結果…結果你這邊都完活兒了?!”
陳光陽隨手把常順往前一搡。
被旁邊跟車趕來的兩個小公安七手八腳地按住。
“李哥,孫哥,酒勁兒下去點沒?就是這孫子,常順,豆腐坊老趙家三條人命的兇手,錯不了。”
他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說逮了只偷雞的黃皮子。
“讓他自己聞聞,這身味兒,跟他當年在黑煤窯被抓時一個德行!”
常順被按著跪在地上,聽到“黑煤窯”三個字,渾身猛地一哆嗦,眼神里的怨毒更深了,卻咬著牙沒吭聲。
李衛(wèi)國兩步上前,粗糲的手指一把捏住常順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像刀子一樣刮過常順臉上的每一寸皮膚,那目光兇狠得像是要生啖其肉。
“操你姥姥的!真是你?!一家三口!老趙頭,他媳婦,還有剛滿月的小崽子!你他媽也下得去手?!”
他低吼著,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常順臉上。
孫威也湊近了,鼻翼翕動,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常年辦案,對氣味的敏感度極高。
果然,一股極其微弱、混雜著豆腥、汗餿和一種難以喻的、類似鐵銹的怪味,從常順那身骯臟的破棉襖里隱隱透出來。
孫威他重重拍了一下大腿,看向陳光陽的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佩服,有驚嘆。
更有一絲難以喻的“這他媽還是人嗎”的敬畏。
“服了!老李,我這次是真服了!”
李衛(wèi)國也點了點頭:“畢竟就是他媽咱干爹啊,就是牛逼!”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還沒從這場近乎兒戲般迅猛的抓捕帶來的沖擊中完全緩過神。
他抹了把臉,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和震撼,轉向陳光陽,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光陽兄弟,這…這就完了?你咋…咋就篤定他往這兒跑?”
陳光陽指了指遠處堆滿煤渣的貨車皮:“窮途末路,沒錢沒糧,身上還帶著血,扒煤車去黑煤窯躲風頭是他唯一的生路。
也是他當年被抓前的最后老路。
老狗走老路,習慣難改?!?
他簡意賅,沒提前世記憶,只用了最符合邏輯的推斷。
“讓柱子帶人把這片仔細篩一遍,他跑得急,身上或許還帶著點‘零碎兒’?!?
“安排!”李衛(wèi)國立刻對柱子吼道。
柱子二話不說。
帶著幾個小公安如狼似虎地撲向常順剛才藏身的枕木堆和煤堆。
“走!”陳光陽一揮手,“回豆腐坊!”
“破案了,也得給人家死者家屬一個交代啊!”
于是三人帶著常順返回指認現場。
陳光陽押著常順返回豆腐坊時,吉普車卷起的煙塵還沒落定。車剛在巷口剎住,死寂的人群像炸了油鍋,“嗡”地騷動起來。
“老天爺!真…真抓回來了?!”
“前腳剛蹽,后腳就逮著了?!”
“瞅!那不就是常順那王八犢子嗎!灰棉襖還穿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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