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云庭一臉真摯的表情,明皎唇角牽出一絲冷笑。
他說的關于謝家的那些全都不假。
約莫也唯有最后一句是他最大的謊。
他哪里是為了她好,是恨不得將她敲骨吸髓,還想要她的命!
強忍著心頭的厭惡,明皎譏誚道:“多謝表哥提點?!?
“不知表哥可說完了?”
蕭云庭掏心掏肺地說了一通,卻沒想到明皎竟然是這個反應,雙眼瞇成一線,透著幾分陰戾。
“若是說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吧?”明皎轉身欲走。
“不許走!”蕭云庭急急地伸手去抓明皎的手臂。
但明皎一個冷眼掃來,他便覺得右小腿脛骨一陣銳痛,轉而橫臂攔住她的前路。
他眼角的余光往西南角的一座假山瞥去,見假山后一道檀色的衣角隱去,半懸著的心落了地。
來見明皎前,他就做好了兩手準備,無論明皎對謝思抱著什么樣的心思,這門親事成不成也得看謝家那邊的意思。
眼里閃過一抹自得,蕭云庭清了清嗓子,話鋒一轉:“表妹,我還有話與你說,是關于寄居云華館的那位云居士?!?
“你可知她是誰?”
他賣關子似的拖長了語調。
明皎偏頭去看蕭云庭,柳眉一挑,淡聲吐出四個字:
“定南王妃?!?
蕭云庭微微一愣。
第一反應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這位定南王妃是白夷族長之女,只在八年前受封親王妃誥命時,隨現(xiàn)任定南王湛星闌進過一次京。
京城中見過她的人寥寥無幾——除了帝后外,也就宮中少數(shù)后妃、皇子公主曾一睹真容。
想了想,蕭云庭立刻明白了,明皎十有八九是從二皇子的態(tài)度中瞧出了端倪,又或者從那位定南王妃的身上尋到了什么線索。
他眉頭一蹙,用質問的口吻說:“你既知她的身份,怎么還敢隨便對她施針?”
面對咄咄逼人的蕭云庭,明皎感到胸口一陣窒悶。
讓她回想起前世在誠王府那段壓抑無比的歲月。
以為明皎無以對,蕭云庭接著道:“定南王權大勢大,為王妃請過的名醫(yī)不計其數(shù),憑你那點粗淺的醫(yī)術,難道還比得上太醫(yī)?”
他知道明皎學過些粗淺的醫(yī)術,但那不過是婦道人家為了治些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的小病。
定南王妃的頭痛癥可不簡單,是沉疴舊疾,當年還請?zhí)t(yī)看過,太醫(yī)也束手無措。若非不得已,定南王妃也不會千里迢迢地來京城尋無為真人求醫(yī)。
明皎定定地看著他,只為前世的自己的覺得可悲。
十五歲的她,的確只粗通一點醫(yī)術。
她自小有一半日子住在外祖家,外祖母體弱多病,幾乎是泡在藥罐子里。
楚家常年供奉著府醫(yī),她耳濡目染下,就學了些醫(yī)術。
說來諷刺,她的醫(yī)術還是她嫁到誠王府后才真正入了門。
前世,她嫁給蕭云庭的次日,誠王太妃就中風了,癱瘓在榻,連太醫(yī)也束手無策。
彼時,王府中常有流蜚語,說她八字不好,幼時克母,如今更是把太妃也給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