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王騰立于虛空,黑發(fā)無風(fēng)自動,深邃的眸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九幽本源,落在那團(tuán)無法被名狀、無法被觀測,卻又真實存在的“絕對存活”之上。
這是一個活了億萬年的囚徒。
一個連舊日九幽之主都無法抹除的存在。
它的力量,與自己所執(zhí)掌的輪回法則,從根本上就是相悖的。
一個是永恒存續(xù),一個是循環(huán)寂滅。
將這樣一股力量納入自己的體系,無異于在心臟旁埋下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混沌炸彈。
風(fēng)險,大到不可估量。
可收益……
王騰的指尖輕輕劃過虛空,一縷新生的輪回神光與一縷古老的九幽死氣在他指尖纏繞,彼此湮滅,又彼此牽引。
他清楚,一旦能駕馭這股“絕對存活”之力,他的六道神國將獲得一塊最堅不可摧的基石。
他陷入了長久的思索,權(quán)衡著利弊。
神國雛形在他身后緩緩輪轉(zhuǎn),六道光輪交織,每一次閃爍,都在推演著億萬種可能。
就在這時。
嗡——
整個九幽冥域猛地一顫!
一股陰冷、腐朽、帶著萬物凋零終末氣息的法則之力,如同無孔不入的瘟疫,從冥域的四壁瘋狂滲透進(jìn)來。
那是腐朽之主的力量。
祂顯然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開始從外界加強(qiáng)侵蝕,意圖以絕對的壓力,逼迫王騰做出選擇,一個錯誤的選擇。
法則的壁壘上,浮現(xiàn)出大片大片灰敗的斑點(diǎn),仿佛一塊鮮活的血肉正在迅速腐爛。
構(gòu)成九幽的原始符文在哀鳴,在瓦解。
“祂……在逼你?!蹦枪爬隙煦绲囊饽钤俅雾懫穑@一次,其中夾雜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急切,“與我聯(lián)手,我可以為你擋住祂。我是九幽的第一囚徒,亦是九幽最深層的根。只要我還存在,祂就休想徹底煉化這里。”
話音未落,那團(tuán)不可名狀的混沌猛然擴(kuò)張!
一股比腐朽更古老、比死亡更深沉的原始之力,從九幽地心最深處被悍然調(diào)動。
那不是法則,不是神通,而是一種純粹的“存在”本身。
轟!
這股力量如同一場無聲的海嘯,席卷了整個九幽冥域。
那些剛剛滲透進(jìn)來的腐朽法則,就像是被投入熔巖的冰雪,連掙扎的機(jī)會都沒有,便被瞬間消融、凈化,化為最純粹的虛無。
原本搖搖欲墜的法則壁壘,在這股力量的沖刷下,竟重新變得厚重、堅固,甚至比之前更添了幾分亙古不朽的韻味。
囚徒用最直接的方式,向王騰展示了它無可替代的價值。
“看到了嗎?”它的意念中帶著一絲自傲,“這就是我的力量。與你那需要不斷循環(huán)往復(fù)的輪回不同,我的存在,便是絕對的防御。接受交易,你將獲得一個永不陷落的國度?!?
王騰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看著腐朽之力被輕易抹去,看著九幽壁壘重歸穩(wěn)固。
他沒有露出欣喜,也沒有半分驚訝。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反而燃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銳利光芒,仿佛一柄出鞘的神劍,寒光照徹了整個九幽。
“你說的對。”王騰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足以凍結(jié)時空的絕對威嚴(yán),“你的力量,的確很有用?!?
他頓了頓,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仿佛踩在了整個九幽世界的脈搏之上。
“但你搞錯了一件事?!?
王騰抬起手,一柄由六道神光凝聚而成的審判之刃,憑空出現(xiàn)在他掌中。
刀身上,天人、阿修羅、人間、地獄、餓鬼、畜生六道之景流轉(zhuǎn)不休,最終匯聚于刀鋒,化作一點(diǎn)終結(jié)萬物的寂滅寒光。
“寂滅,不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