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如的聲音,通過骨傳導(dǎo)耳機,清晰地傳入他的腦海。
依舊是那種從容不迫的,帶著一絲笑意的語調(diào)。
“任務(wù)完成得很漂亮。”
“阿德勒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香檳?!?
“回來吧?!?
葉遠沒有回答。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夜空中煙火散盡后,重新變得深邃的星空。
那些恒星,億萬年來,始終在自己的軌道上運行。
而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軌道,被人為地修改了。
“葉先生?”
阿德勒那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突然插入了通訊頻道。
“你的生理數(shù)據(jù),出現(xiàn)了異常波動。”
“心率下降至四十二次每分鐘,皮質(zhì)醇水平瞬間飆升了三百個百分點?!?
“你遇到了麻煩?”
“蜂巢”的監(jiān)控,無處不在。
葉遠沉默了零點三秒。
他重新接管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將所有異常的生理指標(biāo),強行恢復(fù)到了正常水平。
“沒有。”
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
“只是,有點暈船?!?
通訊頻道里,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唐宛如和阿德勒,都不是會相信這種低級謊的人。
但葉遠,也根本沒指望他們相信。
他只是在宣告一件事。
游戲規(guī)則,變了。
“收到?!?
唐宛如的聲音再次響起,快得不容置喙。
“克勞斯已經(jīng)在b號碼頭等你?!?
“我們在‘蜂巢’見?!?
通訊,切斷。
葉遠轉(zhuǎn)身,走向船舷的陰影處。
他沒有再看那些狂歡的人群。
那些人,剛剛從一場無差別的屠殺中幸免。
卻不知道,自己只是另一場,更精準(zhǔn),更冷酷的獵殺中,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板。
葉遠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如同水滴,匯入大海。
無聲無息。
“海妖”潛航器,在秘密水道中高速穿行。
冰冷的金屬艙壁上,倒映著葉遠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他的視網(wǎng)膜上,一個全新的,獨立的任務(wù)模型,正在被快速構(gòu)建。
任務(wù)名稱:《變量》。
任務(wù)目標(biāo):唐宛如。
鳳凰歌劇院地下的秘密水道。
“海妖”潛航器的艙蓋,無聲滑開。
葉遠從里面走出,身上那件侍者的制服,沒有沾到一滴水。
巨大的圓形指揮中心里,只有三個人。
葉遠。
唐宛如。
菲利普·馮·阿德勒。
幾十名分析員,早已被清空。
唐宛如站在中央控制臺旁,手里端著一杯香檳,正含笑看著他。
那笑容,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完美的,像一張面具。
阿德勒則站在另一側(cè),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在葉遠和唐宛如之間,來回掃視。
像一臺正在掃描異常數(shù)據(jù)的精密儀器。
“一次完美的合作?!?
阿德勒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機械般的平直。
“霍夫曼被清除,圣馬可廣場的危機解除,‘鑰匙’項目的一位重要資助者,變成了威尼斯運河里的一具尸體?!?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朝唐宛如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而且,唐小姐還順便,完成了一次,精彩的武器測試?!?
他的話,像一把手術(shù)刀,直接切開了那-->>層和平的偽裝。
唐宛如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