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系,還有時間,她能想到破解之法,總要再為自己掙一掙。
……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霧氣未散,街邊大大小小的店鋪先后打開。
街口處一家鋪子開得晚,左右店鋪都開了,他的門簾還閉著,直到一人將門板“啪啪”拍響。
老蔡頭披好衣衫,從二樓下來,嘴里說著:“少候,就來?!?
然后下到一樓,移了木板,門前站著一男子,趕緊將人讓進店中:“客人可是要米、油?”
來人先是環(huán)眼把店周打量,開口問:“你是老蔡頭?”
“是?!?
“你家閨女可是蔡丫?給那王家老爺做???”
蔡老頭點頭道:“是,咋啦,是不是出啥事?”
來人從腰間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朝老蔡頭一拋,聲音隨之響起:“這些錢你拿著,午后叫你閨女到街頭的茶樓,她來了,還有重金與你?!?
老蔡頭拉開錢袋,往里一看,利索地把錢口緊上,收入袖中,諂笑道:“客官可否告知是何事?小老兒也好向小女遞話?!?
“那就是你的事了,不然這銀子作何用處?”來人說道。
老蔡頭連連點頭:“客人放心,午時過后,一定讓小女出現(xiàn)在茶樓,只是剛才說的……”
“放心,你把人帶到,少不了你一文?!?
那人說罷走出店鋪。
老蔡頭跟上前去看,那人的身影已被晨霧模糊。
歸雁立于謝府角門處,張目四望,突然眼神一定,往前急走幾步。
“阿左哥,這里?!?
陳左幾步上前,說道:“已辦好了,午后老蔡頭就把人引去,你同東家說一聲,就在街口的茶樓。”
歸雁點頭道:“這次多虧你打探消息,否則找不到門路?!?
“這有什么,我們這些混跡市井之人,大門小戶的消息再靈通不過。”陳左又問,“東家身子可好些?”
“好些了,我不同你說了,這就進去遞話?!?
“去罷?!?
歸雁回了小院,把陳左的話帶到,戴纓點頭表示知曉。
午后,戴纓乘轎去了茶樓。
戴萬如倒不像戴萬昌那樣限制她的自由,因為知道她跑不脫,出城門時不僅會被盤問登記,出了城更是難,身上若無路引或憑證,一不小心就被當流民抓了,遣返原籍。
蔡丫看著對面的女子,目光落到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再假作不經(jīng)意地看向自己露出來的一截腕子,有些不愿承認對面的女人比自己還白。
“娘子可是王老爺?shù)膼坻??”戴纓開口道。
“是?!辈萄菊f道,“妾身并不認識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找妾前來所為何事?!?
戴纓微笑道:“蔡娘子別急,聽我慢慢道來……”
一個時辰后,房門打開,戴纓走了出來,緩緩下了樓。
就在她走后,屋里傳來茶壺、杯盞碎裂之聲,隨后蔡丫走了出來,嘴角帶著冷笑。
好你個王氏,原是打得這個主意,自己斗不過,就找個幫手來,好,好,那就看看咱倆誰的道行更高!
……
“娘子,這樣真的可行?”歸雁倒了一杯熱茶,雙手呈上。
戴纓接過,緩啜一口道:“這個蔡娘子若沒兩把刷子,也不能讓王夫人頭疼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死馬當活馬醫(yī)罷。”
掌燈時分,王府……
王慶先去了上房一趟,王夫人給自家老爺褪去外衫,備下一桌好酒菜,請他入座,叫房里下人退下,親自替他斟酒。
燈火下,那王夫人看上去風(fēng)姿尚續(xù),橙黃的燈光將她眉眼間的褶皺淡化,而她身邊的王老爺卻是鬢發(fā)參白,燭光也掩不住他老境。
“妾身今日特意讓人去市間買了新鮮菌菇,溫火煨了你喜歡的鮮湯?!蓖醴蛉怂厥忠艘煌?,“老爺嘗嘗?!?
湯面泛著黃亮的油光,碗底是燉爛的雞肉和褐黑的小菌菇。
王慶將衣袖卷起,端過湯碗,舀了一湯勺嘗過。
“確實不錯,味道鮮中帶甜?!?
說著,拿下巴指了指,“一起坐下用飯罷。”
王夫人依坐下,給自己也添了一碗湯,一面拿湯匙在碗中有一下無一下地舀著,一面覷向自家老爺。
“妾身同謝家夫人議過了,打算將人十日后抬進來。”
王慶“嗯”了一聲:“你安排就是?!苯又?,又問了一句,“叫什么來著?”
“戴纓?!蓖醴蛉粟s緊說道,“原是平谷人,來京不久,正是青春之年。”
“把人抬進來前,問清楚,莫要招些身家不清不白之人進來。”
王夫人笑道:“老爺大可放心,這戴小娘子是謝家夫人的侄女兒,雖是商女出身,自小也是當官戶娘子教養(yǎng)的,比那些個柴門女子不知強多少哩!”
話中意有所指,不過王老爺并未理會。
王夫人還待多說幾句,屋外卻傳來喧嚷聲,高高低低的不知在叫喊著什么,很是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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