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下了摘星樓,快步趕到湖邊,只見平王和許鳴玉拖著皇后,朝岸邊游來。
片刻后,兩人合力托舉,許靖央順勢拽住皇后冰涼的手腕,將她拽了上來。
御林軍已經(jīng)全部背過身去,許靖央脫下自己的外披,罩在皇后身上。
此時,皇后渾身濕透,華服緊緊貼在身上,更顯消瘦。
她雙目緊閉,臉色青白,唇無血色,已然徹底失去了意識。
許靖央搭在她的脖頸脈息上,氣息微弱,好在還有救!
“先送回鳳儀宮中,太醫(yī)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然而,眾人將皇后抬回鳳儀宮,卻見許鳴玉派去太醫(yī)院的御林軍正一臉焦急地來回踱步。
看見他們回來,這名御林軍頓時大步上前。
“隊尉,太醫(yī)院今夜值守的五位太醫(yī),都被長公主請出宮去了!”
許鳴玉一驚,不等他說話,平王已經(jīng)勃然怒道:“她的長公主府在宮外,請那么多太醫(yī),難道她是明日要死了么!”
如此口不擇,還說的是長公主,若放在尋常人身上,可以算得上是殺頭的罪名。
但偏偏他是平王,皇后抱恙,讓素來不是好脾氣的他,更加怒氣沖天。
御林軍也被平王的怒火嚇得不敢抬頭:“他們說下午的時候,長公主頭疾發(fā)作,坐立難安,嘔吐不斷,故而將太醫(yī)都叫走了?!?
許靖央果斷看向許鳴玉:“你派人拿我的腰牌,去請副院判蔡大人進宮,今日他不當(dāng)值,肯定在家?!?
“好?!?
許鳴玉正要走,不遠處卻有一道高大身影趕來,他身后還跟著佟老太醫(yī)。
來人衣袍烈烈,玄色如墨,正是蕭賀夜。
平王也沒料到這個時候他會出現(xiàn),竟還帶著早已出宮頤養(yǎng)天年的老太醫(yī)。
“你怎么會來?”平王聲音冷澀。
蕭賀夜看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許靖央身上:“下午便聽聞母后咳血不適,想起佟老太醫(yī)昔年在宮中時,最擅調(diào)理婦人沉疴舊疾,我本就想請他來為母后診脈,如今總算趕上了時候?!?
許靖央朝蕭賀夜點了點頭。
“王爺來的正是時候?!?
就像定海神針一樣,瞬間穩(wěn)住了所有人的心。
平王狹長的眼眸中血色未退,深深看了蕭賀夜一眼。
佟老太醫(yī)醫(yī)術(shù)超群,素有“佟一帖”之美譽。
若非他已離宮養(yǎng)老,母后的病或許早有起色。
只要他出手,希望便大了幾分。
平王也跟著有了幾分恭敬態(tài)度:“佟太醫(yī),快請?!?
佟老太醫(yī)不敢耽擱,立刻提著藥箱隨宮人入內(nèi)。
鳳儀宮內(nèi)殿燭火搖曳,彌漫著濃郁的藥草苦香,紅色的火燭不斷流下蠟淚,映照著滿室冰涼的輝煌。
平王和陳明月陪著佟老太醫(yī)進去了,皇后的病情多半很不好,就在剛剛,昏迷之中還嘔出了些許湖水混雜著血絲。
許靖央隨蕭賀夜候在外殿,兩人偶爾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蕭賀夜走上前,將自己的外袍取下,披在了許靖央的肩頭。
“王爺,我不用……”
她剛要拿下來,蕭賀夜就不由分說按住她的手:“夜里涼,你穿得單薄,披著吧。”
他語氣沉穩(wěn),更如一座穩(wěn)靠的山峰,坐在了她的身旁。
許靖央沒再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佟老太醫(yī)終于緩步走出,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平王和陳明月追出來,平王壓低聲音著急地追問:“佟太醫(yī),母后的身子,到底如何?”
佟老太醫(yī)對著幾位貴人,先是輕輕搖了搖頭,隨即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陳明月見狀,眼圈瞬間通紅,淚水無聲滑落。
眾人心頭都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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