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被當(dāng)做試驗(yàn)對象的,是那個咳血的老人。
他的孫子,叫狗子的小男孩,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手抖得厲害。
“醫(yī)生姐姐……這……這真的能行嗎?”
他看著碗里那黑乎乎、散發(fā)著怪味的湯藥,實(shí)在沒法把它和救命聯(lián)系起來。
“能不能行,試了才知道?!?
姜芷語氣平淡。
她接過碗,用勺子舀起一點(diǎn),吹了吹,親自喂到了老人的嘴邊。
陸向東站在她身后,眉頭緊鎖。
他知道姜芷有分寸,但這種親自喂藥的舉動,還是讓他心弦緊繃。
藥湯順著老人的嘴角流了進(jìn)去。
周圍的村民全都屏住了呼吸,連村長也拄著拐杖,緊張地湊了過來,一雙老眼瞪得溜圓。
一勺,兩勺,三勺……
半碗藥湯下肚,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哇”的一聲,他噴出一大口黑紫色的毒血,那血帶著一股的腥臭,濺得到處都是。
“爺爺!”
狗子嚇得尖叫起來。
村民們也是一陣騷動,有人驚恐后退。
“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能救命嗎?怎么吐血了!”
“完了完了,人要沒了!”
“安靜!”
姜芷一聲清喝,再次鎮(zhèn)住了場面。
她非但沒有驚慌,臉上反而露出一絲松弛。
“毒血吐出來,是好事。說明藥力起效,把堵在肺里的瘀毒給逼出來了?!?
她再次探向老人的脈搏,片刻后,徹底松了口氣,對眾人道:“脈象雖然還弱,但已經(jīng)比剛才有力了。熱退了,命保住了?!?
眾人將信將疑地看去。
只見那老人吐完血后,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額頭那片不正常的潮紅確實(shí)退了不少,呼吸也變得悠長平穩(wěn),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真的……有效了!
祠堂內(nèi)外,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神了!真是神醫(yī)?。 ?
“老天爺開眼了!我們杏花村有救了!”
村長拄著拐杖沖過來,臉上肌肉扭曲,與其說是激動,不如說是一種夸張的狂喜。
他張開雙臂,對著姜芷就要拜下去。
“使不得!”
陸向東一步上前,穩(wěn)穩(wěn)架住了村長,不讓他靠近姜芷分毫。
村長順勢抓住陸向東的手,嘶啞地大喊:“恩人!活菩薩!我們杏花村給您二位立長生牌位!”
那過度的熱情,讓陸向東眼底劃過一絲警覺。
他沉聲道:“救人要緊,趕緊讓大家都喝藥?!?
“對對對!喝藥!都喝藥!”
有了第一個成功的例子,村民們再無懷疑,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去祠堂給自家的病人喂藥。
一時間,祠堂里此起彼伏地響起劇烈的咳嗽聲和嘔吐聲,腥臭的毒血被一盆盆地端出來,又被迅速地用石灰掩埋。
姜芷和陸向東,帶著幾個膽大的村民,在彌漫著惡臭和病氣的祠堂里忙碌了一整夜。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所有病人都喝下了第一道湯藥,病情也都穩(wěn)定了下來,姜芷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祠堂。
村長和幾個漢子,立刻圍了上來。
“醫(yī)生,您真是我們?nèi)宓木让魅税?!?
村長聲音哽咽,眼眶通紅,“您辛苦一晚上了,我們已經(jīng)把村東頭最干凈的兩間空屋子收拾出來了,您和這位同志,快去歇歇吧?!?
姜芷確實(shí)累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推辭。
“疫病雖然控制了,但余毒未清,還需調(diào)養(yǎng)?;仡^我留下藥方,你們按時給病人服用,一天三次,不能間斷。”
“哎哎,我們記下了!”
村長連連點(diǎn)頭。
一個看著還算精壯的漢子主動請纓。
“二位,我?guī)銈冞^去?!?
漢子領(lǐng)著兩人往村東頭走。
陸向東看著姜芷疲憊的側(cè)臉,眼里滿是心疼和驕傲。
當(dāng)漢子指著兩間相鄰卻不相通的屋子,說一間給姜芷,一間給陸向東時,陸向東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我們是夫妻,住一間就行?!?
漢子明顯愣了一下,但還是點(diǎn)頭哈腰:“哦哦,是是是,是我們沒想周到。那……那你們就住這間大的吧。”
推開門,屋里確實(shí)打掃得很干凈,陳設(shè)簡陋,被褥都是新?lián)Q的,沒有一絲病氣和霉味。
“兩位先歇著,有什么事就喊我。”
說完,漢子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
姜芷仔細(xì)檢查了一圈,確認(rèn)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