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離開后,剛剛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蘇琴杉卻不知何時又悄然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陰冷的目光緊緊黏在沈晚的背影上,仿佛要在上面灼出兩個洞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被捏的皺巴巴的病例報告,。
這是一種主要通過性接觸傳播的疾病。
蘇琴杉腦子里嗡嗡作響,回想起剛才診室里那個女醫(yī)生鄙夷的話語:“你這情況……多半是伴侶傳染的,以后要注意潔身自好……”
她只跟過石明軒一個男人!肯定是他傳給自己的!
可那個混蛋不僅不承認,反而倒打一耙,罵她“臟”,說她不知道在外面勾搭了哪個野男人染上了臟病,當天就把她的行李扔出了門,之前甜蜜語許諾的見家長、結婚,全都成了泡影!
蘇琴杉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彌漫開一股咸澀的鐵銹味,才猛然驚醒。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石明軒也不要她了,身上還帶著這種難以啟齒的病,連娘家都不敢回,怕被戳脊梁骨。
為什么她過得這么慘,為她沈晚卻還能過得那么風光滋潤,家庭美滿!
想到之前聽說顧戰(zhàn)還在住院,蘇琴杉眼神飄忽,一個念頭如同毒藤般在心中瘋狂滋生,就算是后半輩子去照顧一個殘廢,也好比自己現(xiàn)在這樣身敗名裂、走投無路!
她把那張病例塞進衣兜,然后拉高圍巾,將大半張臉嚴嚴實實地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隨即轉身,快步消失在醫(yī)院走廊的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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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衛(wèi)東安排沈晚和霍沉舟在休息室稍作休息,打算晚點帶他們?nèi)コ渣c好的。
他略帶歉意地說:“嫂子,霍大哥,你們先坐會兒,我回家一趟,很快回來。”
沈晚點頭:“行,你去忙你的。”
秦衛(wèi)東離開醫(yī)院后,立刻開車趕回家。
他徑直上樓,快步來到秦悅房門前,使勁敲了敲門:“秦悅,出來!”
里面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秦衛(wèi)東火氣上涌,又加重力道敲了幾下:“快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開門,我就真踹門了!”
聽到哥哥真的要動粗,房門才“咔噠”一聲從里面被拉開一條縫。
秦悅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臉上淚痕未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狼狽。
秦衛(wèi)東看見親妹妹這副邋遢頹廢的模樣,原本積攢的怒氣堵在胸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哥……是不是爺爺……”
秦衛(wèi)東看著她這副樣子,沒好氣地說:“你想多了,爺爺差點就讓你氣沒了!幸好沈晚嫂子及時趕到,把爺爺從鬼門關搶了回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秦悅聽到爺爺轉危為安,心里咯噔一下,涌上的第一反應卻不是慶幸和喜悅,反而對沈晚那種仿佛無所不能、總能化險為夷的能力更加嫉恨如狂。
禍是自己闖的,可力挽狂瀾、贏得全家人感激和尊重的卻是她沈晚!這種強烈的對比和落差,讓她心里難受死了。
秦衛(wèi)東見秦悅半天沒有反應,心中來氣:“怎么?爺爺脫離危險了,你難道不高興?”
秦悅被哥哥質(zhì)問,立馬反駁:“我哪有!”
秦衛(wèi)東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家里親戚朋友,聽說爺爺病了,都第一時間趕到醫(yī)院去守著,生怕老爺子有個萬一。就你一個人,躲在家里躺著,連面都不露!秦悅,你是不是心里根本就沒有爺爺,也沒有這個家?!”
“我不是怕你們怪我嗎?我知道是我不好……”
“既然早知道這樣,你當時為什么要去氣爺爺?!”秦衛(wèi)東厲聲打斷她。
秦悅委屈地扁著嘴,試圖為自己開脫:“我又不知道他氣性那么大!我就……就多說了幾句話,頂了幾句嘴,誰知道他就氣成那樣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到了現(xiàn)在你還在給自己找借口!”秦衛(wèi)東看著她這副毫無悔改、只知道推卸責任的樣子,心痛又憤怒,“秦悅,你怎么變成這樣自私、這樣不懂事的人了?!”
聽著秦衛(wèi)東對自己的譴責,秦悅心里原本的自責和難過也消失了,“對!我就是這么自私!就是這么不懂事!行了吧?!反正在這個家里,你們根本就沒把我當自家人!你們?nèi)寂踔馊?,誰來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