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哥,你有心事。我總感覺,你好像要離開我們?”
“傻阿琛,放心,我不會請辭。等看著你和少主完婚,了卻這最后一個心愿,我會請長假,將手頭統(tǒng)管霍幫的事務(wù)放一放?!?
“然后呢,你要去哪里?”
“去找焦左泰。仗打完了,剩下那點(diǎn)黑鱗騎兵畜生們在楠國邊境外,躲得躲,藏得藏,暫時不必理會。但焦左泰這個人,我一定要找到,親手殺了他。”
“那葉哥,等成完婚,我與你同去?!?
“不啦,你安心等著生小少主吧,這輩子都別再犯任何險,再別為我受傷。我的私仇,我自己報?!?
“不行!我一定和你同去!”
“阿琛,生死有命,天已定。”
兩軍會師回京的路上,云琛和葉峮并肩行路,像話家常一樣,輕聲交談著這沉重的話題。
面對葉峮的堅(jiān)持,云琛不再反駁。
她知道葉峮看似溫和從容,仿佛世上什么困難都打不到他,連失去妻兒的痛苦都能和著血淚咽下,重新站起來。
實(shí)則他孤獨(dú)又悲傷,沒有一天忘記過失去妻兒的悲憤。
報仇這件事,他既然說出口,一定已經(jīng)提前在心里計(jì)劃過千百次。
很可能等她與霍乾念成婚,葉峮就會喝完喜酒,放下酒杯悄悄離開,孤身踏上復(fù)仇的險路。
想到這里,云琛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她一定要想法子與葉峮同去,不讓他一個人冒險。
她怕葉峮一去不回,更怕他復(fù)仇之后,所有意志潰散,會一時想不開,尋短見。
她想與霍乾念提前商量下這事,抬眼往四周尋去,到處都是兩軍的將士們,有的騎馬,有的結(jié)伴步行,乘著林子里的陰涼愜意,邊走邊聊。
霍乾念在前方不遠(yuǎn)處,正與段捷和伏霖并肩而行。
“葉哥,我去找阿念一趟,馬上回來?!?
云琛對葉峮說了這么一句,然后飛快地向霍乾念跑去,半路卻被突然竄出來的榮易和羅東東攔住,非要扯著她評評理,說清這幾年來,到底是榮易殺的黑鱗騎兵多,還是羅東東多。
見倆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快要掐架,云琛無奈:
“我聽了半天,你倆就為十一個殺敵數(shù)量的差距在吵?這樣,我說句公道話,一人五個半,算你倆殺敵一樣多,行不?”
“那怎么行?!”榮易和羅東東異口同聲,“哪有半個黑鱗騎兵的?!”
云琛哭笑不得,“那把我的殺敵計(jì)數(shù)勻一些給你倆,一人勻二百零五個,行不?兩位大爺,消停會兒吧!”
“二百個?”榮易和羅東東一聽,眼睛都亮了。
云琛已經(jīng)是大將軍,殺敵數(shù)少四百個也無妨,倒是榮易和羅東東,要是一人多二百個,等回京論軍功的時候,軍級不會漲,但俸祿會漲?。“谆ɑǖ你y子誰不喜歡!
一聽有這等好事,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倆人,又湊在一起開始算銀子,弄得云琛無奈好笑,連連搖頭。
與此同時,葉峮那邊,在云琛離開后,他繼續(xù)獨(dú)自行路,目光落在前方正與段捷、伏霖并肩而行的霍乾念身上。
三人看起來像在閑聊,霍乾念臉上是少有的輕松愉快的神態(tài)。
葉峮向來與霍乾念同喜同憂,不覺也露出笑容。
作為永遠(yuǎn)站出來收拾局面、穩(wěn)定所有人情緒的那個人,葉峮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令人內(nèi)心安定的。
就像后背有墻那樣堅(jiān)實(shí)可靠。
但他的內(nèi)心,卻很少有人去探尋。
作為霍乾念身邊相處最久、最信任的大親衛(wèi),葉峮心中的信念堅(jiān)固,對霍乾念的忠主情誼之深,早已遠(yuǎn)遠(yuǎn)超過所有人。
這一切,既來源于骨子里的品性,更來自那個他幾乎信仰為神的少主——霍乾念。
在痛失摯愛妻兒后,葉峮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只是每每看著霍乾念,他就又放不下了。
忠衛(wèi)易尋,明主難得。
那么-->>好的主子,葉峮怎忍辜負(fù)?將一大攤子霍幫事務(wù)扔下不管?
想著先留下來吧,活一天算一天,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一年。
葉峮心中兀自感慨,不禁一直望了霍乾念三人許久。
不知道段捷說了句什么玩笑話,伏霖突然從地上抓起一條紅色小蛇,嘻嘻笑著,往霍乾念褲襠比畫過去。
霍乾念挑眉輕笑,踹了伏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