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有一次她貪玩在花園里摔了一跤,蹭破了手指。
    大哥回家后,什么都沒說,只是戴上白色的手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然后,他用沾了酒精的棉球,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地、不放過任何一絲縫隙地,反復(fù)擦拭。
    那動作輕柔又偏執(zhí),仿佛要擦去的不是灰塵,而是某種看不見的、玷污了他珍寶的污染。
    他垂著眼,鏡片后的目光專注到令人心悸。
    二哥明野,性子與大哥截然相反,跳脫得像一匹野馬。
    從小到大,他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而這些架,大部分都是因明曦而起。
    他也總能理直氣壯地以大欺小,初中時揍敢給他妹妹遞情書的小學(xué)生,高中時揍敢多看他妹妹一眼的初中生。
    后來,他被家里忍無可忍地送到國外上學(xué),一去就是四年。
    再回來時,以前那個白皙清瘦的少年,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
    他剃著利落的寸頭,練出了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笑起來時露出一口大白牙,像只隨時準(zhǔn)備撲上來吃小孩的野狼。
    明曦的記憶,定格在了那個夏夜。
    二哥騎著新買的重型機車,載著她在大城市的環(huán)山公路上飆飛車。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她緊緊抱著二哥寬闊精瘦的腰,臉頰貼在他堅實的后背上,感受著那蓬勃的心跳與炙熱的體溫。
    那是一種純粹的、無所畏懼的安全感。
    突然,刺眼的陽光被一片巨大的陰影遮住。
    明曦的意識被猛地拽回現(xiàn)實。
    她下意識地將側(cè)臉蹭了蹭身邊冰冷的依靠,那滑膩的觸感瞬間讓她清醒過來。
    不是二哥結(jié)實的后背。
    是蛇王墨淵冰冷如玉的胸膛。
    墨淵已經(jīng)半撐起身子,那雙暗紅色的豎瞳警惕地盯向天空,渾身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
    天空中,盤旋著數(shù)只巨大的飛鶴。
    其中一只正盤旋在他們頭頂,恰好遮擋了那片暖洋洋的陽光。
    而在外圍盤旋的另一只飛鶴,忽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鶴唳,猛地俯沖而下。
    那一瞬間,在這片草地上休憩的所有蟒人,全都從草叢或泥沼中倏然立起。
    他們龐大的身軀如同從地底鉆出的黑色巨塔,或深或淺的鱗片在陽光下發(fā)出森冷的光。
    無數(shù)雙冰冷的豎瞳死死盯著空中的飛鶴,蛇信在空氣中急速地“嘶嘶”顫動。
    森白的毒牙自顎邊露出,一滴滴致命的毒液滴落在草地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整個族群的鱗片都緊繃著,進入了最原始的、嗜血的作戰(zhàn)狀態(tài)。
    那俯沖的飛鶴在感受到下方傳來的、排山倒海般的殺意后,猛地拔高身形,唳叫著沖回了天空,不再貿(mào)然靠近。
    它在空中與族人快速地交換著情報。
    “我看到了!”
    盤旋在隊友身邊的棕黑色飛鶴激動地張口,聲音里滿是興奮。
    “沒看清臉,但特別特別特別白!”
    “被那個蛇王整個抱在懷里,要不是那個雌性的皮膚比蛇王還要白上一點,我差點就直接略過去了!”
    盤旋在空中的鶴族獸人們,看著-->>下方沼澤中那密密麻麻、嚴(yán)陣以待的毒蟒,都覺得有些頭皮發(fā)麻。
    他們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再飛低一點,就會被那群瘋狂的家伙一口咬碎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