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zhèn)。
中巴車緩緩駛離石橋村,專家們的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
趙海川和鎮(zhèn)里的干部們站在村口,揮手送別。
直到車子消失在山路的拐角,趙海川才長長舒了口氣。
總算,有驚無險。
他剛想轉身,口袋里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是陳群打來的。
趙海川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陳群在那頭,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急切語氣喊道:
“趙書記,不好了!”
“我們一直盯著的強哥,有動靜了!”
“他剛騎著一輛沒有牌照的摩托車,帶了兩個人往……往考察組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了!”
趙海川的大腦在零點一秒內(nèi)就完成了所有計算。
強哥。
摩托車。
考察組。
山路。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場政治災難。
他沒有絲毫猶豫。
“陳群聽我命令!”
“第一馬上調(diào)集所里所有能動的人,帶上車給我追上去!”
“第二通知沿途路口的交警,進行臨時管制,但不要聲張就說有演習?!?
“第三務必保證考察組所有人的絕對安全!”
“車要攔下人也要拿下!活的!”
“明白沒有?”
“明白!”
陳群吼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汽車引擎的咆哮聲。
趙海川掛斷電話,手心里全是汗。
馬金寶。
黃波濤。
這是圖窮匕見了。
文的不行,就直接上武的。
何其愚蠢!又何其狠毒!
他們不在乎專家的死活,他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把“一村一品”這個項目攪黃,把自己這個不聽話的書記趕走。
一旦考察組在清河鎮(zhèn)地界出了事,哪怕只是擦破點皮,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他趙海川的政治生涯,清河鎮(zhèn)的發(fā)展前景,石橋村和柳樹溝幾百口人的希望……
都會在那聲巨響中,化為泡影。
趙海川掏出煙,點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xiàn)在,他能做的,只有等。
相信陳群。
……
山路崎嶇,像一條灰色的帶子纏繞在山腰。
警用皮卡車發(fā)出憤怒的嘶吼,輪胎死死咬住地面,在彎道處甩出一個弧度。
陳群雙眼死死盯著前方。
視線的盡頭,中巴車龐大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而在中巴車后方,一輛鬼火摩托車正左右搖擺。
摩托車后座上的人,手里高高舉起一塊石頭!
“快!再快點!”
陳群捶著方向盤。
身邊的年輕民警臉色發(fā)白,緊緊抓著扶手。
“陳所要不要鳴笛示警?”
“不行!”
陳群斷然拒絕,“前面是彎道,中巴車司機一緊張更容易出事!直接撞上去!”
“什么?”
“我說撞上去!”
陳群猛打方向盤,皮卡車咆哮著,整個車身橫著就朝那輛摩托車碾了過去!
騎車的強哥正在全神貫注地尋找投擲時機,根本沒注意到后方這輛不要命的警車。
等他聽到聲音時,已經(jīng)晚了。
巨大的撞擊力直接將摩托車掀飛了出去。
強哥和后座的人重重摔在路邊的草叢里。
皮卡車車頭癟了一大塊,冒著白煙,也停了下來。
陳群顧不上頭暈,一腳踹開車門就沖了下去。
“控制??!”
幾個民警一擁而上,將還在地上的兩個混混死死按住。
……
中巴車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專家組的人和省里來的女干部探頭探腦。
剛才那一聲巨響,還有警車的架勢,著實嚇了他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