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暉見狀,捂著流血的腦袋嘶吼道,“你們糊涂!你們糊涂?。?!”
“你們被那些豪紳當(dāng)槍使而不自知?。 ?
“那是武威君!是血屠閻羅,那是帶著一萬血衣軍,能夠縱橫趙國,殺敵十?dāng)?shù)萬,攻克城池?zé)o數(shù)的將軍!”
“你們做他的子民,有田,有錢,有好日子過,是天大的福分,你們不做,偏偏要做他的敵人,不是死路一條嗎?”
“快住手!現(xiàn)在停手還來得及!”
他聲嘶力竭,想要讓這些百姓明白,自己是在為他們做好事。
但奈何,這些百姓已經(jīng)先入為主許久了,前幾日一直忐忑,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念叨著如何對抗那武威君的采生折割,以至于現(xiàn)在對于武威君要用采生折割煉化全城的事情深信不疑。
如今更有漢子蠱惑在前,血衣軍“殺人”在后,他們根本聽不進(jìn)去官吏的話。
而隨行而來的血衣軍則是看著滿城百姓都如此對抗,也是節(jié)節(jié)敗退。
手上雖然握著長劍,恐有一身殺人技,卻也無法強行出手。
“什長,頂不住了!要不還手吧!”
“還什么手?你能殺十個,還能把列人城的百姓都?xì)⒘瞬怀???
“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就是不死不休了,而且還做實了君上是要拿他們煉邪術(shù)的謠,不能還手,繼續(xù)后退!”
十幾名血衣軍自追隨武威君趙誠以來,還從未打過這般束手束腳、憋悶到心口發(fā)堵的仗。
以他們常年征戰(zhàn)練就的矯健身手,若只是孤身作戰(zhàn),想要甩開這些混亂的人群、輕巧閃躲甚至抽身逃離,本是易如反掌之事。
可他們此行身負(fù)的是護(hù)送之責(zé)。
身后跟著的那些負(fù)責(zé)清丈土地、核定戶籍的官吏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應(yīng)對這漫天砸來的石塊、棍棒,就連在亂局中自保都做不到,血衣軍又怎能放任他們落入險境?
無奈之下,這群精銳只能硬生生頂在最前方,一邊用兵器格擋著如雨般落下的雜物,一邊護(hù)著官吏們步步后退。
這般被動的姿態(tài),讓他們連平日里三成的身手都施展不開,自然躲不開那如同海嘯般朝著人群狂涌而來的攻擊。
即便他們個個都是體魄遠(yuǎn)超常人的精銳,甲胄也比尋常兵士厚實幾分,可被那些帶著棱角的石塊砸在頭盔上、肩頭,依舊會傳來鉆心的痛感,有幾人的甲胄甚至都被砸出了淺凹的痕跡。
此刻的模樣,說是“抱頭鼠竄”也不為過。
只是這份狼狽,并非因畏懼?jǐn)橙耍菫榱俗o(hù)人不得不受的窩囊氣。
這十幾名血衣軍氣得牙根都癢,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卻偏偏半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強壓著怒火,等待君上趙誠的命令。
城墻之上,李嵩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看著下方百姓與血衣軍混戰(zhàn)的混亂場面,語氣里滿是擔(dān)憂,“這……這是不是鬧得太大了?萬一真鬧出人命,咱們怕是不好收場啊?!?
王仲站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冷聲道,“算不得大。
李兄,你該清楚,咱們列人城這點家底,若是不拿出點狠勁來,遲早要被那趙誠連根拔起,這點陣仗算什么?”
他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身旁的韓烈,語氣緩和了幾分,“說起來,還是韓公子有遠(yuǎn)見,想出了這么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那趙誠號稱‘血屠’,性子是狠辣,但他的狠戾從來只對著敵人,這些列人城的百姓可是他封地治下的子民,他難不成真能睜著眼把這些人都?xì)⒘???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有這個狠心,也得掂量掂量秦王的態(tài)度。
無故屠戮封地子民,這可是朝堂大忌,到時候別說保住武威君的爵位,能不能留住這塊封地都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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