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作民苦笑一聲:“陳著學習不差,但從他現(xiàn)在的行為來看,志向肯定不是讀書做科研?!?
“那沒辦法?!?
陸曼不容反駁的說道:“閨女這么優(yōu)秀,達不到這種條件就別想來談了,除非……”
“除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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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這所謂的創(chuàng)業(yè),能夠改變?nèi)澜?!?
陸曼冷笑一聲,快步走出機場,中信集團上海分公司早就有人等在這里了。
宋作民的身影剛剛出現(xiàn),一個中年人小跑過來打招呼。
這是分公司的經(jīng)理徐曉焱,他恭敬的和宋作民與陸曼握手寒暄,臉上絲毫看不到大晚上被叫起來接機的怨念。
“前幾天剛在首都開會見過宋董,沒想到這么快又能見到您?!?
徐曉焱先和宋作民打了招呼,然后也沒有冷落陸曼:“陸教授您好,我閨女今年高三,她有點偏科但是生物特別好,我打算讓她報考華農(nóng),希望她能跟在陸教授身邊學習,哪怕只學個一兩層的本事,這輩子就夠她用了。”
看看這個話說的!
真心不真心先不討論,諂不諂媚也先放在一邊,哪個領導聽到這些話,心里能不開心?
更何況徐曉焱深知這樣一個道理:當領導兩口子都在的時候,猛猛吹捧領導夫人就對了。
因為,領導是領導,但領導夫人是領導的領導。
陸曼與其他人相處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她笑著自謙道:“華農(nóng)不是什么很好的學校,你女兒過來,會不會有點大分小用了?!?
“一點都不會!”
徐曉焱馬上說道:“我一直覺得好專業(yè)大于好學校,好老師又大于好專業(yè),畢竟知識是死板的,但是能跟著一位好老師,學到立身處世方面的道理,一輩子都會受用?!?
三個人一邊說,一邊來到一輛黑色別克商務車面前。
不過讓宋作民驚訝的是,徐曉焱居然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怎么不讓司機開車?”
宋作民問道。
“晚上我正好在公司總結材料,司機下班了?!?
徐曉焱“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沒想喊他,但是宋董您放心,我開車也很穩(wěn)的?!?
短短的一句話,至少透露三個意思:
我加班是常態(tài)化的現(xiàn)象;
我親自為您服務;
我開車也很穩(wěn)。
這是一個很好的拍馬屁方式。
就是當你接觸領導的時候,哪怕單位(公司)有司機,最好棄之不用,自己來擔當這個角色。
這樣的話,領導印象會更深刻。
這些都是藏在生活里的細節(jié),但是一般人領悟不到。
等到真正能運用的那一天,你懂別人不懂,差距就體現(xiàn)出來了。
就像今晚,本來宋作民只是知道徐曉焱這個名字,但是由于人家抓住了機會,在領導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宋作民就記住了這張臉了。
以他在中信證券的地位,一句話就可以把一個分區(qū)經(jīng)理提拔到總部任職。
上了車以后,徐曉焱陪著宋作民夫妻嘮嗑,但是他沒有打探目的。
擺明了這是私事,多傻的人才會主動詢問“領導您這么晚來上海做什么?”,除非領導主動開口,否則千萬不要多嘴。
別克在機場高速上飛馳,宋作民和徐曉焱聊著天,當然隱隱也有一種考察的意思。
只適合偶爾看著遠處的星光,心里也會默默嘆息一聲,妻子說,除非陳著的創(chuàng)業(yè),能夠改變?nèi)澜纭?
學習網(wǎng)是不錯,但也最多影響一個行業(yè)的格局,根本不可能改變?nèi)澜纭?
看來,陳著不論如何都得不到妻子的認可了。
……
“在想什么?”
上?;▓@飯店1805,陳著躺在床上已經(jīng)把鬣狗整個交配繁衍的紀錄片都看完了,宋時微還站在落地飄窗前發(fā)呆,于是關心的問道。
“沒有。”
宋時微輕輕搖頭,她不想讓陳著也跟著擔憂。
“你好像有心事?!?
陳著從床上站了起來。
透過玻璃窗的反射面,宋時微看見一個身影正在慢慢靠近自己。
他的眼神,在模糊不清的玻璃上,顯得明亮而溫和。
“上海的夜景可真美啊?!?
陳著聲音在沒那么空曠的酒店房間里,散發(fā)著低音炮的磁性。
這當然是故意的,他平時說話不是這個音色,但此時此刻正好需要。
“嗯~”
宋時微點點頭。
她沒有轉身,但是感覺陳著緊貼著自己,連呼吸出來的氣息,似乎都能吹動脖頸和發(fā)梢。
熱熱的、癢癢的,在耳邊縈繞。
宋時微想扭動一下身體,避開這股灼熱的男性荷爾蒙,可是剛剛轉了一個小小的角度,額頭就碰上了陳著的下巴。
“你怎么了?”
陳著問道。
宋時微沒吭聲。
陳著聲音夾雜著幾分戲謔,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故意這樣做的。
好在狗男人暫時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就這么一起,安靜俯瞰著這城市繁華的夜景。
18層樓的上海,和霞飛巷的上海完全不一樣。
在這個角度看不到弄堂里的人間煙火氣,到處都是直插云霄的高樓大廈,璀璨奪目的七彩霓虹燈,就好像春藥似的,給夜晚鍍上一層迷幻的氣息。
被壓力包圍的城市牛馬們,就在這半醉半醒的狀態(tài)下,在夢境與現(xiàn)實的交匯處,陷入癲癇的狂歡。
孤獨,莫名其妙從心底衍生出來。
但是后背傳來的那股熱量,又覺得自己其實并不孤獨。
宋時微悄悄彎起嘴角,誰能想得到,在孤獨的18樓酒店,伸手可以摸到云朵的位置,有人陪著自己一起過生日。
這是獨屬自己的小小幸福。
只可惜幸福都沒持續(xù)多久,宋時微突然感覺一只手掌,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宋董還夸“陳著穩(wěn)重,不是那種急色的年輕人”,但他這次看走眼了,陳著穩(wěn)重不假,但未必不急色。
不急色、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當然陳著也不是突然硬起來的,一句話――氛圍到了。
掌心溫度隔著衣料傳到肌膚,房間里空調(diào)也在“呼呼”的吹著,宋時微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個火爐包裹。
她抬頭看了一眼玻璃窗,身后那雙溫和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極具攻擊性。
宋時微驀然想起,自己上次在機場丟掉初吻時,陳著好像也是這種眼神。
“你渴不渴,我去給你拿瓶水……”
宋時微好像預料到會發(fā)生什么,她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的想躲避一下。
“不渴?!?
陳著笑瞇瞇的回道。
“我,我要洗澡休息了……”
宋時微又找了一個離開的理由,不過肩膀被牢牢的錮住。
此時宋校花就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小白兔,哪有平時那副清冷疏離的模樣。
“那……”
宋時微心臟跳的飛快,她還想找出其他借口,但是陳著沒有再給機會。
“我想抱一下。”
陳著溫柔的說道,然后手腕一用力,就把這朵高嶺之花拽向自己。
不過比較好笑的是,兩人可能是初次使用這個姿勢的緣故,所以比較生澀,手忙腳亂的調(diào)整了好一會兒,彼此才尋找到一個契合的位置。
“咚~咚~咚~”
宋時微臉蛋貼著陳著的胸口,聽著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頻率一致。
“原來這就是擁抱?!?
宋時微臉蛋也燙的厲害,畢竟人生第一次這樣依偎在男生的懷里。
但是這種感覺很舒服啊,感受對方的呼吸,觸及衣服上的體溫,嚴絲合縫的像兩塊拼圖,好像生來就該如此契合。
為什么戀人之間要多抱抱?
因為,愛在擁抱的這一刻,變成了具象化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宋時微聽到耳畔邊傳來胸腔里的共鳴聲。
陳著在說話。
“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陳著笑著問道。
一對情侶之間,如果能夠大大方方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不是那種沖動型的喜歡,而是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最終選擇愛上他(她)。
不過宋?;ǖ男愿襁€是太內(nèi)斂了,她心中有答案,但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只是調(diào)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離陳著心臟更近的位置,好像這樣能夠把答案無聲的傳遞給他。
陳著也沒有刨根問底,這種時候講究一個氛圍,愛與不愛,難道以他的情商還能感覺不出來?
那如何把氛圍感推到高潮呢?
陳著低下頭,主動告訴懷里的宋時微:“我是高三時喜歡你的。”
確實也是這樣,他重生后看見宋時微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那么漂亮的執(zhí)中?;?,誰不喜歡呢?
“嗯!”
于是,在離陳著心臟最近的位置,宋時微也在堅定的回應。
也許她還會在想,高三有兩個學期,那是上學期還是下學期呢?
或者,高一高二的時候,陳著是沒有戀愛的心思,還是喜歡其他女生呢?
那一屆的執(zhí)中,可是有個瓜子臉的漂亮女生,男生們好像更喜歡她多一點。
不過陳著的動作更迅速,他壓根不給宋時微胡思亂想的時間,伸手把她圓潤的下巴抬起。
皎潔的月光下,宋時微可能意識到即將發(fā)生什么,眼神在閃躲。
不過陳著怎么能容忍這種機會溜走,當俯身親上去的時候,懷里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顫抖著的睫毛緊緊閉上,無力虛弱的惹人憐愛。
陳著也不愧是七竅玲瓏心,在這種時候,他甚至還有心思作比較。
俞弦美艷但性格潑辣,她雖然也是初吻,但是熟悉了以后,不僅能熱切的回應,甚至還會調(diào)皮的咬一口自己的舌頭或者嘴唇。
宋時微則顯露了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狀態(tài),此時她就像一只予取予求的小白兔,想讓陳著停下但又沒有力氣阻止。
在這一刻,好消息和壞消息同時發(fā)生。
好消息是,終于追上了cos姐的“進度”了。
壞消息是,外面?zhèn)鱽怼斑诉诉恕钡那瞄T聲。
這個聲音就好像拂曉后的鬧鐘,它的出現(xiàn)瞬間驚醒了所有夢囈。
“有、有人……”
宋時微推了一下陳著,示意他先停下。
陳著沒辦法,只能無奈的從床上站起來,剛才都不知道何時倒在床上了。
“干嘛那么緊張?!?
陳著整理一下上衣:“我們又不是偷情的,我們是合法的,再說這是我叫過來的……”
說完他打開門,走廊上站著一個中年婦女。
個子不高,穿著藍白的酒店服務員制服,手里捧著一個盒子,看見陳著出來,立刻操著一口蘇南話說道:“陳先生,這是您在前臺要的東西。”
“謝謝。”
陳著道謝后又關起門。
這時,宋時微也從衛(wèi)生間整理完衣服出來,她已經(jīng)基本恢復了正常,清冷的氣質(zhì)混合著酡紅的臉頰,有一種異樣的反差美。
她好奇的盯著這個盒子,不知道這是什么物件。
陳著沒賣關子,來到桌前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居然是一塊生日蛋糕,還有一袋蠟燭。
“這種五星級大酒店,我猜測都會有免費提供生日蛋糕的服務?!?
陳著一邊說,一邊把蛋糕拿出來。
免費的檔次肯定很一般了,沒有祝福語,也沒有水果的點綴,體積也不大,再插上19根蠟燭,看上去就好像中箭的烏龜似的。
不過在宋時微看來,這只“烏龜”是近些年來,最有意義的一次生日蛋糕了。
十歲之前,父母感情還很好,父親沒這么忙,母親也沒有這樣偏執(zhí),全家人還能一起慶祝。
后來,生日仿佛就成了一種形式。
它變成母親固執(zhí)表達愛意的載體,變成父親抽空回家的理由,雖然有珍貴的禮物,也有精致的蛋糕,但偏偏少了團聚的意義。
連生日蠟燭,一家人都沒有一起吹過。
“謝謝。”
宋時微看向陳著,這應該是在前臺訂房時溝通的,真難得在那種時候還記得蛋糕這件事。
“別太感動,趕緊許愿吧。”
陳著笑著說道:“不然一會蠟燭就要熄了?!?
陳著特意關掉房間里所有的燈,只剩下一簇燭火,在搖曳的晃動著。
單論制造氛圍感,陳著確實是獨一檔。
宋時微雙手交叉,置于胸前,閉上眼睛。
“第一個愿望?!?
宋時微心中默念,許給了過去:“如果可以,希望能像十歲前那樣,能和父母一起吹滅生日蠟燭?!?
“第二個愿望?!?
宋時微打算許給未來:“希望我和陳著……”
“咚咚咚~”
這時,走廊上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比剛才的要急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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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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