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其實是有道理的。

他們這學(xué)校，在縣里也不是什么頂尖學(xué)校。在這兒讀書的學(xué)生，大多數(shù)都是所謂的“小鎮(zhèn)做題家”。

家里沒人脈、沒背景、沒資源、沒本錢。

甚至很多父母都在外務(wù)工，孩子放任在老家野蠻生長。一個月也就周末那兩天，通一次電話。

想出人頭地，改換門庭，只有一條路――

讀出去。

去一所好大學(xué)，結(jié)交一些好人脈，拜一個好老師，去搏那百分之十不到的翻身機(jī)會，更多的，還是泯然眾人矣。

想到這，老師們神色也有些沉重。

“我話是說得難聽，可有時候，學(xué)生的成長生涯里，不就缺我這么個壞人嗎？”

舒姣輕笑起來。

那輕松打趣的聲音，瞬間驅(qū)散了辦公室里凝重而沉悶的氣息。

幾個老師也不禁笑起來。

“有道理?！?

王老師輕拍了拍手機(jī)袋，“我這不也阻止他們尋找快樂了？”

“照這么說，咱們啊，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壞人?！?

“可不嘛。那些學(xué)生啊，背地里可沒少吐槽我們，給我們起外號。像老王，他不就叫光明頂?！?

幾個老師一瞅王老師那光禿禿的大腦門，忍了忍笑。

王老師兩眼一翻，“你還叫容嬤嬤呢。還有隔壁那個教物理的魔法師，老李叫二郎神……誰還沒個外號了？”

外號就外號吧。

學(xué)生們愛咋咋地，只要好好學(xué)習(xí)，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就行。

此話一出，辦公室里瞬間傳出一陣哄笑。

氣氛那叫一個歡快。

可惜這種歡快，在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戛然而止。

兩個要上課的老師，腦袋都發(fā)疼。

舒姣順手帶起一旁的卷子，“走吧，張老師，咱倆結(jié)伴兒上刑場了?！?

“哈哈哈……”

張老師笑了兩聲，“走走走。說起來，上次我還撞見你們班那個叫王浩的，跟一個女孩兒溜操場?！?

“年輕人嘛，這個年齡對異性有點好奇和沖動是正常的。只要不耽擱成績，都是小事?！?

舒姣跟著他走出辦公室，“也不知道今天食堂做什么？”

“不知道?！?

張老師搖頭，“但那菜味道確實一般，啥時候校長才能換個廚子啊?！?

兩人邊走邊聊，樂樂呵呵的。

但轉(zhuǎn)過樓梯拐角，站在教室門口的那一瞬間，舒姣的臉色瞬間變冷，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怒氣。

本來還吵吵嚷嚷的教室，見她進(jìn)門鴉雀無聲。

“說啊?！?

“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剛才我上來，整個樓就你們一個班最吵！”

正當(dāng)時，隔壁班張老師的大嗓門也傳了過來，“吵什么吵，全校就你們話最多?！?

學(xué)生們：……

學(xué)生們?nèi)套×?，沒當(dāng)面兒笑，偷偷笑了。

他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其實站在臺上的舒姣看得一清二楚。

她“砰”一下，把試卷砸臺上。

“笑什么笑？就考這么點分，你們覺得很光彩嗎？還有臉笑？晃晃你們的小腦袋，聽不聽得見里頭的水聲兒?。俊?

瞬間，教室安靜了。

安靜得甚至連外頭的風(fēng)聲都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