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戰(zhàn)火初熄,亟待休整。
而此時的帝都城,卻沉浸在一片惶惶不可終日的氛圍中。
夏日的悶熱,混合著朝堂上下的恐慌,讓人透不過氣來。
宣政殿內更是炎熱,擺放著許多的冰鑒。
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卻覺得背心一陣陣發(fā)涼。
周王繼位后,文臣們?yōu)樗x定的年號為文初,是為文初帝。
‘文’強調將以文教禮儀治理國家,‘初’則代表新時代的開端。
這個年號就很有意思了。
它強調李明繼位的合法性,還暗示了在李明繼位之前,整個大慶是向武的,而在李明繼位后才開始實行文治。
這不僅打壓了李徹,還明里暗里貶低了慶帝。
當然,世家官員膽子再大,也不敢亂改慶帝的廟號,他依然是慶太祖。
文初帝盡可能板著臉,想維持天子的威嚴,但那略顯游移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內心的虛弱。
大殿之下,翟燕剛從北方狼狽逃回。
他本想去投奔鄭茂,奈何鄭茂比他輸?shù)眠€慘,只能帶著殘兵返回帝都復命。
而鄭茂卻是敗得一兵一卒都不剩了。
此刻正跪伏在地,滿臉的灰敗之色。
以左相杜輔臣,右相秦會之為首的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個個面色凝重,眼神閃爍地看著殿中的兩人。
杜輔臣手持玉笏,向文初帝稟報最新的戰(zhàn)況:“陛下,定陶失守,兗州全境淪陷,逆奉兵鋒已直指中原?!?
“幸得翟將軍、鄭將軍浴血奮戰(zhàn),方能脫身回稟......”
他話音未落,一名御史臺的官員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指著翟燕厲聲道:
“陛下!翟燕喪師失地,十萬大軍潰散,致使北方屏障盡失,罪不容誅!請陛下嚴懲,以正國法!”
有人帶頭,其他幾個世家出身的官員也紛紛出列附和:
“正是!翟燕身為大將,卻一敗涂地,有何面目立于朝堂?”
“若不是他輕敵冒進,豈會有定陶之?。俊?
“王三春一介賊寇,這都敵不過,有面目回帝都?”
眾臣的矛頭幾乎一致對準了翟燕,而對真正的主帥鄭茂,卻鮮有人提及。
翟燕抬起頭,雙目赤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征戰(zhàn)半生,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當初是這些世家門閥求著他入京之時,是何等的卑躬屈膝,不惜以重利厚祿許諾。
如今不過敗了一陣,就將所有罪責推到他一人身上?
明明鄭茂才是主帥,他輸?shù)酶鼞K!
“放屁!”翟燕怒吼一聲,嚇得幾個文官一哆嗦,“當初若不是你們苦苦哀求,許以高官厚祿,本將軍豈會行此大事!”
“如今戰(zhàn)事不利,便想卸磨殺驢?”
“若無我翟燕和南軍將士,爾等今日能否安然站在這金鑾殿上,還是兩說!”
他怒視著那些指責他的官員:“兗州之敗,乃是因為敵軍勢大,火器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