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書畫名家倪瓚的叢篁古木圖,釉里紅壽石花卉紋瓷瓶,金鳳簪……
姚青凌捏著帕子擦了擦唇角,壓了壓生出來的欲望。
是啊,欲望。
這些彰顯身份,顯出主人特殊性的寶貝,便是聽一聽都想擁有,更別提擺在眼前了。
姚青凌說:“可掌握證據(jù),能查辦嗎?”
這么大面積的貪腐,怎么查?幾乎整個(gè)朝堂官員都涉及了。
正因?yàn)閹缀跞巳硕加?,所以皇上真要查辦,估計(jì)只能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就如黃河決堤的那樁大案一樣,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懲辦了幾個(gè)人。
姚青凌此刻不擔(dān)心案子能不能破,反而擔(dān)心藺拾淵的安全。
藺拾淵冷笑:“你想得輕了?!?
“嗯?怎么說?”
“朝堂每年都撥款維修黃河堤岸,這項(xiàng)工程,從先帝時(shí)期就開始了。先帝不知道周太傅貪了嗎?不知道那些官員大貪特貪嗎?”
姚青凌神色嚴(yán)肅,她想了想,推開窗子往外看一眼,壓低了嗓音:“你是說……黃河案,其實(shí)是先帝留給皇上的一項(xiàng)‘遺產(chǎn)’?”
有句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
那些老臣,仗著新帝登基后還沒有建功立業(yè),利用手中的權(quán)勢打壓皇權(quán),造成朝堂失衡。所以才會(huì)出現(xiàn),新帝登基之后,這些老臣必須清除,新皇才能掌控實(shí)權(quán)。
可是,要清除那些老臣不是隨口一句話,要有理由。有足夠重的罪名,拿下這些老臣。
黃河決堤,致使兩岸變成一片汪洋澤國,無數(shù)百姓死傷,無數(shù)人流離失所……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明明可以避免,可為了新皇帝的將來,他們?nèi)斡砂l(fā)生了。
姚青凌想通了之后,身體一陣寒涼。
她抱緊了手爐。
她忍不住想,若她也居住在黃河岸邊,她也就成了滾滾浪濤中的一具尸體,最后喂了魚……
可是京中的貴人們,包括皇帝是不會(huì)這樣換位思考的。
他們身處在最安全的地方,穿著綾羅綢緞,吃著精致的糧食,想著的是,怎么鞏固自己的權(quán)勢,自己的榮華富貴,怎么不讓自己的權(quán)勢和榮華富貴被人奪取。
一場大案,無數(shù)人的生命,只是一場權(quán)力的較量。
“……你是說,皇上在黃河岸的較量中失敗,他要在這一場皇宮大案中,取得勝利?”
黃河決堤后,查辦了無數(shù)官員,可嚴(yán)懲的只是底下官員,真正的罪臣,諸如周太傅,也只是流放千里。周家在北境,甚至還能得到善待。
藺拾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皇權(quán)是冰冷的。
哪怕如今坐在龍椅上的那位,他真心為百姓嗎?
未必。
黃河決堤,距離京城太遠(yuǎn)了,水淹不到皇宮,皇帝并未真正損失什么。他失去的,只是一部分子民而已。
可是,皇宮里的東西,吃得穿的用的,包括女人,都是皇帝的。
可有人把手伸到了他的身邊,他就不能忍了。
姚青凌不知道藺拾淵在想什么,她繼續(xù)說著自己的想法。
“……黃河決堤那件案子辦得不徹底,讓那些官員以為皇上軟弱,對他們做了讓步。所以,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就造成……宮廷物件盜竊猖獗,下面官員膽大欺君……”
“皇上想借此事件,再展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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