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fā)過誓,絕不辜負。
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攥緊拳頭,在原諒和不原諒之間搖擺,眼睛通紅。
“行卓哥哥,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個……”
可這句帶著眼淚的話出來,又仿佛一根扎在心尖上的刺,被她親手撥動了。
她提醒了他,他不在的時候,她與另一個男人你儂我儂。
若說,王軒是她為了保命而迫不得已,陶蔚峴卻不是,他不傻。
男人的指骨捏得咯吱咯吱地響。
織蕓織月卻以為展行卓動搖了,趕緊補充說:“二爺,小姐的心里真的只有您一個。我們奴婢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姐與陶五公子,除了手的碰觸之外,沒有其他。”
“小姐這些日子,難過的飯也不吃,睡也睡不好,醒來就是哭,后悔從司農(nóng)寺出來了?!?
“她總是說,如果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寧愿在司農(nóng)寺洗恭桶……二爺,小姐是真的后悔……”
“您看她手上的燙傷……都是為了給您熬粥燉湯燙出來的。這樣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丫鬟掀起周芷寧的衣袖,叫男人看清楚她手指的傷。
在燈籠影影綽綽的光芒下,那雙細嫩的手上,幾個暗沉色的痕跡顯得模糊,卻又真實地存在著。
展行卓的目光,從那鼓起的水泡轉(zhuǎn)移到周芷寧的臉上。
他從未讓周芷寧受過傷,便是一個小小的劃傷都叫他心疼很久,如今卻為了他,雙手起了泡。
男人的喉嚨滾了滾,周芷寧這時再恰逢合宜,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行卓哥哥……”
男人深吸一口氣,卻是一把推開了周芷寧,仍是大步走了出去。
不能,他不能原諒,至少不可以這樣快就原諒。
若不叫她明白背叛他的后果,周芷寧不會真正意識到錯。
他過于偏心她,才會叫她覺得,無論何時,他都是護著她,總是把她視作生命的。
可是,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周芷寧并非他一直以為的柔弱。
柔弱只是她的武器。
可他卻因此,傷了姚青凌的心,讓她帶著孩子遠離他。
若他那時沒有那樣偏向周芷寧,她是不是就不會那樣決絕?不會那么恨他?
可笑的是,他一直將姚青凌當作他與周芷寧之間的遮掩,一個工具,而他自己,在周芷寧的眼里,也只是一個工具吧?
離開新府的展行卓無處可去,在深夜的街頭晃蕩,不知不覺就到了忠勇侯府的大門口。
他仰頭看著屋檐懸掛的燈籠,動也不動。
鳴鹿大步上前,想要把門房叫起來,給展二爺開門。
展行卓叫住他:“別敲?!?
他知道,敲了門,姚青凌也不會理他的。
男人在侯府門口的臺階坐了下來。
天寒地凍,冰冷的石磚上都已經(jīng)上了一層寒霜。
鳴鹿上前扶他:“二爺,別在這里坐,會生病的。”
展行卓不理會,仍是坐著,鳴鹿無奈,只能去尋了一張破麻袋給他墊著。
另一頭,周芷寧派出去的下人一路都跟著展行卓,然后回來告訴周芷寧:“二爺在忠勇侯府的門口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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