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你哪里做得不好?私產(chǎn)、俸祿,統(tǒng)統(tǒng)都交給她;新府也是給她掌管的;別人三妻四妾,有通房丫鬟,青樓楚館夜夜笙歌,可是行卓哥哥,你哪一樣沾了?”
“所有人都說你愛妻如命?!?
“只是因?yàn)槲覇幔靠墒?,我與你并未逾越?!?
“姚青凌卻因?yàn)檫@個,堅持和離;她掙了個好名聲,行卓哥哥卻要因?yàn)槟且患埡碗x書,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以為你做錯了什么,才要對她讓步補(bǔ)償?!?
“行卓哥哥,你在官場晉升困難,若再多一條閑碎語,只會更難?!?
展行卓沉默著。
周芷寧提醒了他。
他并未做對不起姚青凌的事,相反,他對她那么好。
是姚青凌貪婪,不知足。
這些年,她住著他的房,花著他的錢,仆人伺候著,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旁人也不敢再欺負(fù)她。她倒是耀武揚(yáng)威起來了。
又想,她借用他的名義,國公府的名義,做的私事還少嗎?
他對她那般好,她恩將仇報!沒有半分夫妻恩情!
展行卓深吸口氣,冷笑起來:“姚青凌就是這么算計別人,貪得不可理喻?!?
臨走,還要給他使絆子,害他。
“不是和離,是我要休了她!”
男人握起掌心!
周芷寧深以為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卓哥哥,你能這么想就好了……你就是心軟,人太好,那些人才總想著讓你退讓?!?
這句暗示,又一次地讓展行卓想起大長公主對他做過的事。
姚青凌是母親馴養(yǎng)的狗,她的狠心絕情,都是跟母親學(xué)的。
她那么狠,絕不會因?yàn)樗耐俗專蛯λ膽迅屑ぁ?
周芷寧見他攥得發(fā)白的拳骨,眼底劃過一抹得意微光。
姚青凌的嫁妝雖然不是很多,但那些錢運(yùn)往幽州城,雙親和哥哥們的生活就能好一些;她還需要不少錢財打點(diǎn),把案犯余孽這個身份改了;最好,能早日讓全族都回來。
……
京城大牢。
本來便有風(fēng)聲傳出來,藺拾淵可能很快釋放;門閥士族反對,又將釋放的風(fēng)聲壓下去了;再到鬧市公開審判,藺拾淵在民間獲得極大的聲援,釋放的風(fēng)又吹來了。
可謂是峰回路轉(zhuǎn)。
但對藺俏而是好事。
牢房對藺拾淵越發(fā)恭敬,如今探監(jiān)都不需要打點(diǎn)銀子,只給兩壺酒便能進(jìn)去。
藺俏帶了好酒好菜,陪哥哥說話,說京城里發(fā)生的事。
“……永寧寺死了好多人,聽人說,焚燒尸體的煙籠罩了整座縣城,三天未散;尸油滲到土里有三尺厚?!?
“她夫君沒有去救她,那天晚上,他救的是別的女人……”
“那么驚險萬分,少夫人卻能從窮兇極惡的流匪手里活下來,她可真厲害……不愧是將門虎女??赡芤?yàn)檫@,她夫君覺得她不需要他去救。”
藺拾淵拎著酒壺,一口酒一口肉,當(dāng)說書聽。
他腦中浮現(xiàn)鬧市游街那一日,一道模糊身影。
他并未看清她的臉,連她穿了什么衣裳,梳什么發(fā)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形,高矮胖瘦;卻始終記得她的字字鏗鏘。
——“處死一個對國家有功的將軍,以平息瀛國人的憤怒,換取所謂的和平,這難道不是懦弱的表現(xiàn)嗎?”
——“邊境四國虎視眈眈,今日瀛國咬一口,明日越國咬一口,永無寧日……”
——“我以為的不可殺降,是我們強(qiáng)大到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的時候,再談不殺降,也不遲……”
藺拾淵斂著眸,依然為當(dāng)日那番話而震撼。
可惜,這樣的一個女子,卻被囿于高墻之內(nèi),嫁與那樣一個平庸昏眼的夫君……
男人抿了一口酒,心情沉郁。
藺俏突然問:“哥哥,如果是你,你會去救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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