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非長久之計?!?
“唯有直搗巢穴,焚其根本,方能一勞永逸,靖安北疆!”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群臣,斬釘截鐵:
“本王意已決,集結(jié)奉天城精銳,抽調(diào)靺鞨、契丹騎兵,備足糧草軍械。”
“本王,要親自帶兵支援北疆,發(fā)兵雅庫茨克!徹底泯滅羅斯國的野望!”
群臣肅然,再無異議,齊刷刷躬身:
“臣等,謹遵王命!”
王令既然下達,朝堂內(nèi)部的爭執(zhí)便沒了意義。
無論是主張還是主和,此刻都要統(tǒng)一力量,積極備戰(zhàn)。
戰(zhàn)爭的機器開始全速運轉(zhuǎn)。
兵部衙門的門檻幾乎被踏破,各軍主將、參軍、糧秣官的身影絡(luò)繹不絕。
巨大的北境輿圖被懸掛起來,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進軍路線、補給點和敵軍據(jù)點。
算盤珠子噼啪作響的聲音從未停歇,核算著每一份糧草、每一匹戰(zhàn)馬的用度。
如今的奉國早已不需李徹親自制定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自有一群優(yōu)秀的謀士、軍師出謀劃策。
戶部的庫房大門洞開,成車的糧食、腌肉、布匹、藥材被登記造冊,貼上封條,由全副武裝的軍士押送著,源源不斷運往城外的集結(jié)大營。
空氣中彌漫著新硝制皮甲的鞣料味,以及烘干糧草的焦香。
初時奉軍的軍糧五花八門,甚至絕大部分都是百姓提供,什么種類都有。
而如今奉軍的軍糧已經(jīng)制式化,以炒面、烘干土豆干、地瓜干,肉干為主。
工坊區(qū)的爐火徹夜不熄,鐵錘敲擊砧板的叮當聲密集得如同暴雨,打造箭鏃、槍頭。
煙霧繚繞,熱氣蒸騰,仿佛提前進入了盛夏。
被服廠中,婦人們得到了撫恤金,更加賣力干活。
飛針走線間,一件件軍衣、棉甲和營帳被縫制完畢。
軍營里更是沸騰,奉軍將士向來是聞戰(zhàn)則喜。
消息傳開,各級將領(lǐng)、士卒非但無懼,反而個個摩拳擦掌,眼冒精光。
操練的號子聲比以往更加嘹亮沉重,校場上塵土飛揚,殺聲震天。
誰都知道,殿下剛砍了八個將軍,又處置了一批貪污的將領(lǐng),空出了多少令人眼熱的位置。
更何況,殿下這是御駕親征,跟著殿下打仗,功勛從來都是實打?qū)嵉模瑥臒o克扣。
這是可是一步登天的絕佳機會!
這股亢奮的情緒很快從軍營彌漫到全城。
酒館里,休沐的軍漢們放下酒杯往家里趕去。
街面上,往來的民夫推著滿載物資的車輛,雖汗流浹背,卻無多少怨,反而有人高聲給路過的軍士鼓勁。
甚至有不少尋常人家,將自家多余的糧米、腌菜,主動送到征集點,說是給王師添個嚼用。
更有老獵戶捧著珍藏的貂皮,找到軍需官,懇請換成銅錢給大軍添置箭矢。
奉國從上至下,從李徹到街邊的販夫走卒,每個人都在這場巨大的備戰(zhàn)浪潮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為之忙碌。
李徹的身影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軍械坊、糧倉、軍營。
他很少說話,只是用眼睛看,偶爾伸出手指敲敲新打的甲葉,抓起一把粟米掂量一下干濕度,或者在校場邊沉默地注視著士兵們操演。
就這全城備戰(zhàn)之時,一騎從南方而來,直奔城門而入。
此刻的李徹剛批閱完一摞軍械清單,正揉著眉心休息片刻。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竟直闖宮門,無人敢攔!
殿門侍衛(wèi)剛按刀欲喝問,一道身影已風塵仆仆地撞了進來:
“老六!”
來人竟是燕王李霖!
李徹抬眼望去,卻見李霖一身勁裝沾滿塵土泥點,發(fā)髻散亂,臉上是被寒風刮出的道道紅痕。
嘴唇干裂,眼中布滿血絲,顯然是日夜兼程、拼死趕路。
李徹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揮手令左右:“快!拿水來!”
內(nèi)侍慌忙遞上水囊,李霖接過來,幾乎是搶奪般猛灌了幾口。
清水順著他的下頜淌下,混著塵土,更顯狼狽。
李徹看著他這副模樣,眉頭緊鎖,沉聲道:“別告訴我,你扔下南邊軍務(wù)跑來,是也想著北上打羅斯人?門都沒有......”
“不是!不是為戰(zhàn)事!”李霖放下水囊,打斷李徹的話。
他緩緩抬起頭,聲音都在發(fā)顫,“是帝都!”
李徹心里咯噔一下沉聲問道:“說清楚,帝都怎么了?”
“父皇病重,不能早朝!”
李徹身形猛地一僵。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