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不知何時變成了暴雪,狂風(fēng)卷著鵝毛般的雪片,瘋狂拍打著玻璃窗,發(fā)出沉悶又急促的聲音。
周祈年猛地從沙發(fā)上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和掌心的血跡,那雙赤紅的眼睛里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瘋狂光芒。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沙發(fā)上的外套就要往外沖。
“祈年!你去哪兒?!”賀景淮見狀,立刻上前攔住他:“外面下這么大的雪,你現(xiàn)在不理智,哪兒都不能去!”
“放開!”周祈年用力甩開他的手,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要去找她!我要親口問她!”
“你冷靜點!現(xiàn)在去有什么用?!”賀景淮死死拽住他:“林笙現(xiàn)在根本不想見你!你去了只會讓她更討厭你!”
“討厭?”周祈年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嘴角扯起一抹弧度,眼神破碎地看著賀景淮:“她現(xiàn)在都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我還怕她討厭嗎?!”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猛地推開賀景淮,跌跌撞撞地就要沖出包廂。
“周祈年!”童可欣也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了,下意識地上前想攔住他:“你別沖動!笙笙她現(xiàn)在需要休息,你不能……”
“放開!”周祈年此刻什么都聽不進去,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林笙,問清楚!他絕不能讓她和唐聿禮結(jié)婚!
賀景淮眼疾手快地再次拉住他,同時對童可欣使了個眼色,低吼道:“你讓他去!不撞南墻不回頭!讓他去碰個頭破血流就清醒了!”
童可欣看著周祈年那雙已經(jīng)完全失去理智的眼睛,知道再攔也無濟于事,反而可能激化他的情緒,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被賀景淮強行拉住了。
周祈年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包廂,身影迅速消失在漫天風(fēng)雪和走廊的盡頭。
“賀景淮!你不讓我去,他會傷害笙笙的!”童可欣焦急地說。
“傷害?”賀景淮緊緊箍著她的手腕,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周祈年離開的方向,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能怎么傷害林笙?他連自己都快要毀了……”
暴雪肆虐的夜晚,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和車輛。
周祈年開著車在覆蓋著厚厚積雪的道路上疾馳,雨刮器瘋狂地左右擺動,卻依舊難以完全清除擋風(fēng)玻璃上不斷積累的雪幕。
他緊握著方向盤,手背上傷口滲出的鮮血已經(jīng)凝固,與方向盤黏連在一起,但他感覺不到疼痛,腦海里反復(fù)回蕩著童可欣的話——
“她要和唐聿禮結(jié)婚……她想開始新的生活……唐聿禮會是個好父親……”
每一個字讓他難以接受,甚至是呼吸困難的程度。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唐聿禮?
他究竟哪里不如唐聿禮?
半個小時后,車子一個急剎,猛地停在了林笙公寓的樓下。
周祈年甚至等不及車子停穩(wěn),就推開車門,急切著沖了下去,冰冷的風(fēng)雪瞬間將他包裹,但他渾然未覺,徑直沖進了公寓樓。
沉重而急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樓道里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門內(nèi),林笙剛剛洗漱完,正準備休息。
聽到這幾乎要震碎門板的敲門聲,她嚇了一跳,心臟不由自主地揪緊。
她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周祈年那張寫滿了暴戾痛苦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視野里。
他眼眶通紅,嘴角緊抿,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戾氣。
林笙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她不想開門,不想在這種時候面對他。
“林笙!我知道你在里面!”周祈年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嘶啞而執(zhí)拗,帶著濃重的酒氣和無法掩飾的怒意。
林笙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周祈年,很晚了,我不想見你?!?
“離開?”門外的周祈年像是被這個詞刺激到,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尖銳的質(zhì)問:“你要我離開,好讓你和唐聿禮雙宿雙飛是嗎?!林笙,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和他結(jié)婚?!”
他的質(zhì)問如同驚雷,讓林笙渾身一僵
短暫的震驚過后,涌上心頭的是更深的疲憊和厭煩。
她不想解釋,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糾纏。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她的聲音冷了下來:“周祈年,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報警了。”
“與我無關(guān)?!”周祈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低吼著,用力拍打著門板:“怎么會與我無關(guān)?!林笙,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dǎo)火索,瞬間點燃了林笙心中所有的怒火和屈辱。
“周祈年!”林笙猛地拉開門,怒視著門外的男人,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你到底想怎么樣?!孩子是誰的,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沒有任何權(quán)利在這里質(zhì)問我!”
她說著,就要用力關(guān)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