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紜目光微沉,說道:“江姨娘還有別的事嗎?”
江氏猶豫了一下,含笑道:“旁的也都是些小事,日后,大姑娘和四姑娘多來封家走動(dòng)走動(dòng),我們慢慢說也無妨?!苯弦姾镁褪?,心知若是逼得太緊,反而不美。
于是,端木紜又一次端茶送客,“那我就不送了?!?
盡管端木紜沒有明著應(yīng)下,但江氏確信,端木紜但凡還要臉,就絕不會(huì)拒絕。
她總得為家族,為她的嫡親妹妹考慮吧!
江氏曾打聽過,端木緋是端木紜一手帶大的,最聽這個(gè)姐姐的話,只要端木紜開口,不愁端木緋不妥協(xié)!
江氏自信地笑了,她站起身來,微微頜首,說道:“妾身先告辭了?!?
“送客?!?
端木紜吩咐一聲,立刻就有婆子進(jìn)來,把江氏領(lǐng)了出去。
等人走后,端木紜閑適地靠在椅背上,臉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輕哼一聲,喃喃自語道:“莫名其妙?!?
“姐姐?!倍四揪p提起裙裾,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jìn)花廳。
她歪了歪小臉,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duì)勁。
端木紜露出明艷的笑容,沖她招了招手,說道:“蓁蓁,那位封姑娘呢?”
端木緋隨口說道:“和江姨娘一塊兒走了?!?
既然都猜到裙子上的茶漬只是借口,不過是為了打發(fā)自己出去,端木緋也不會(huì)自找麻煩的真帶封從嫣去換衣裳,也就在外面隨便坐了坐,看到江氏出來,立刻就讓她把人領(lǐng)走了。
端木紜給妹妹遞了一塊棗泥糕,又生怕她噎著,哄著她先喝了一口茶,才說道:“祖父說的沒錯(cuò),封家就是破落戶,這樣的人家還是早早擺脫的好?!?
也難怪安平長公主長年別府而居,和這樣腦子進(jìn)水的人家住在一起,只會(huì)短壽。
端木紜只是順口一提,端木緋卻聽出一點(diǎn)不一樣的意味。
她饒有興致地挑挑眉毛,趕緊問道:“姐姐,難不成,江氏非要和你單獨(dú)說話,是想來威脅你?”
端木緋太了解姐姐了,確認(rèn)她絕不會(huì)吃虧,所以沒有半點(diǎn)擔(dān)心,更多的是好奇。
端木緋滿不在乎地說道:“她要說就說去吧?!?
自己堂堂正正,沒什么不能對(duì)人的!
果然是威脅??端木緋連棗泥糕都顧不上吃了,忙不迭地追問道:“江氏說什么了?”
江氏說……
端木紜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紅霞,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含笑,嬌艷如牡丹,攸然綻放。
“……”端木緋一頭霧水。
江氏不是來威脅姐姐的嗎?姐姐怎么突然就臉紅了呢……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直接問吧!端木緋立馬擠坐到了端木紜的椅子上,緊貼著她嬌滴滴地說道:“姐姐,你快告訴我嘛!”
“……”
端木紜的臉更紅了。
她的眼前不由浮現(xiàn)起了那張絕美如畫的臉龐,心跳砰砰加快,清晰地回想在耳邊。
岑公子這么好的人,自己喜歡他又怎么樣?有什么見不得人!封家自己存著不干不凈的念頭,還以為人人和他們一樣呢。哼,什么東西!
端木緋的表情一會(huì)兒嬌,一會(huì)兒怒,看得端木緋越發(fā)莫名其妙了,心里頭癢癢的,就好像有根羽毛在那里撓啊撓的。
“姐姐?!?
端木緋的聲音又柔了幾分,抱著她的胳膊搖啊搖的,如小鹿一般濕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妹妹真可愛!
端木紜摸了摸她柔軟的發(fā)頂,突然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指著窗外道:“看,小八來了!”
“哪里哪里?”
端木緋立刻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順著她指的方向,伸長了脖子去看。
自打涵星在府里住下后,小八總愛躲躲藏藏的,要么就賴在姐姐那里,她已經(jīng)有好些天沒有見到它了。
妹妹真容易哄!端木紜松了一口氣,趕緊喝了兩口茶壓壓驚。
端木緋找了一會(huì)兒,沒看到小八,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然后……
“姐姐……”
端木紜一口茶還在喉嚨里,差點(diǎn)沒被這聲嬌滴滴的“姐姐”給驚得嗆到。
“你快說嘛!”
端木紜默默地放下了茶盅,她要收回剛剛的話,妹妹越大越不好哄了!
沒辦法,她只能生硬地再次改變?cè)掝},說道:“對(duì)了,方才江氏讓你上門去向封太夫人陪不是。”
端木緋有些懵了,她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再往窗外看看。
現(xiàn)在也不過才黃昏,天還沒暗的,江氏是沒睡醒就出門了嗎?跑到別人家里來說夢(mèng)話?
見端木緋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端木紜抿嘴笑了,趕緊順著這個(gè)話題又繼續(xù)往下說:”還有呢,江氏說讓你勸勸安平長公主殿下,不要讓阿封改姓離宗……我們先回湛清院,邊走邊說?!?
姐妹倆手牽著手,出了花廳。
從溫暖的花廳出來,撲面而來的秋風(fēng),讓端木緋冷得打了個(gè)哆嗦。
端木紜皺了皺眉,看著她單薄的衣著,說道:“蓁蓁,最近天冷了不少,你出門還是披件斗篷吧?!?
說到斗篷,端木緋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姐姐,你的那件斗篷做完了嗎?”
端木紜呆了一下,應(yīng)道:“做好了?!?
“什么時(shí)候做好的?”端木緋又問,“你都沒給告訴我?!?
端木紜眉眼含笑,說道:“就是前兩天……”
“前兩天啊……哦!我知道了!”端木緋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樣,右手握拳輕擊了一下左手掌心,興奮地說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送給岑公子了?”
端木紜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暈,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是啊。”
端木緋樂了,興奮地問道:“岑公子穿著好不好看?!?
“一定好看!”端木紜很有信心。
盡管她還沒見岑公子穿過,但岑公子長得好看,肯定穿什么都好看!
端木緋挽起了她的胳膊,撒嬌著說道:“那件斗篷上繡的麒麟真好,我從沒見過這么威武的麒麟!姐姐,你也幫我繡塊新帕子吧,就繡只朱鳥好不好……”
端木紜二話不說就應(yīng)了,“在帕子上再繡上些纏枝紋……”
“紜姐兒,四丫頭?!?
正說著,端木憲迎面走了過來,姐妹倆齊齊福身行禮。
端木憲目光微凝地注視著姐妹倆,剛剛他似乎隱約聽到她們?cè)谡f斗篷、麒麟什么的……這讓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岑隱的那件斗篷,心里總有點(diǎn)不太踏實(shí)。
“祖父?”
端木憲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說道:“封家人走了?”
端木紜點(diǎn)點(diǎn)頭,直接就告起狀來,“祖父,這封家人居然還有臉來找蓁蓁求情,還說什么,太夫人是一片好心……”她掩去了江氏的那些威脅,把其他的原原本本都說了。
端木憲越聽越氣,臉色沉了下來,心道:封家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東西,居然還有臉讓四丫頭去做小伏低!
他叮囑道:“無論封家誰來求情都不要答應(yīng)。”
岑隱這邊在給四丫頭撐腰呢,若四丫頭反過來為了封家去找岑隱求情,岑隱只怕會(huì)覺得她不識(shí)抬舉。
為了這等人家,犯不著!
“對(duì)了,”端木憲想起了一件事,說道,“京兆尹已經(jīng)定下了明天開堂。審理安平長公主訴駙馬和離一案?!?
端木緋聞眼睛一亮,“祖父,什么時(shí)辰開堂?”
她要去看熱鬧!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