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是不是?”肖天大不慚地說道,也不用人請,他就自己在竹棚里坐下了,也沒栓那匹黑馬,由著它自己去玩。
肖天信手從旁邊的竹筒里掏了兩支竹矢,抓在手里墊了墊,也沒見他怎么瞄準,就隨手將那兩支竹矢拋了出去。
“咚咚”兩聲,兩支竹矢如方才李廷攸那般準確地落入鐵壺兩側(cè)的雙耳之中。
“肖天,你的投壺也玩得不錯啊。”涵星撫掌贊道,眸子更亮了,覺得有了肖天的加入那就勝券在握了,“幸好你來了,本來本宮差點就要讓緋表妹替上呢。這下可好了,緋表妹可以不用上場了。不然,我們這次準輸!”
端木緋在一旁猛點頭。她有自知之明,要是沒有飛翩,她上場就是送分的。
肖天又一次怔住了。他當然注意到了涵星方才自稱本宮,她的語外之音豈不是代表她是個公主?!
這位冤大頭姑娘居然是位公主??!
可是公主不是應(yīng)該都優(yōu)雅、高貴、雍容、大氣嗎?!
驚訝之后,肖天又覺得也是,其實也沒什么好稀奇的。
聽說首輔家可是出了位貴妃的,這位端木四姑娘有個公主表姐也不稀奇。
既然人都送到了,那東廠役長也沒再久留,笑呵呵地拱手告辭了:“四姑娘要是沒別的吩咐,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端木緋笑吟吟地說了聲“勞煩”,那役長像是得了偌大的夸獎般,喜不自勝地笑了。
興王見狀,暗暗地松了口氣,朝旁邊一個十四五歲著丁香色騎裝、鵝蛋臉的少女看去,叮囑道:“琴姐兒,你可要好好招待四公主殿下和端木四姑娘?!?
興王一邊說,一邊心里琢磨著:待會得讓王妃再叮囑下人好好招呼,要是端木四姑娘受了委屈,東廠再這么忽然上門,他這條老命都要被嚇掉了。
“父王放心?!蹦杰魄俑A烁#χ鴳?yīng)下了,目光不著痕跡地瞥了肖天一眼,心里琢磨著:這位肖公子看著是品貌不凡,可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嗯,朝中有哪個大員是姓“肖”呢。
興王跟著又看向了役長幾人,笑著做請狀,“本王送送幾位。”
興王殷勤周到地把役長和三個東廠番子送走了。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肖天和凌白越看越覺得違和,心里籠罩著一層疑云,究竟為什么一個堂堂的王爺要對一個“護衛(wèi)”這么客氣?!
這京城的門道也太玄了!
肖天和凌白彼此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凌白警覺地打量著端木緋,應(yīng)該說,他們這次在京城中遇到最玄的人物怕就是這位端木四姑娘了。
“咴咴咴咴……”
“得得得得……”
眾人帶來的馬匹在跑馬場中央盡情地玩耍著。
涵星的雙眼灼灼發(fā)亮,指著肖天帶來的那匹黑馬道:“好馬!真是匹好馬!”
此刻那匹矯健的黑馬撒開蹄子,奔馳在群馬的前方,肆意地嘶鳴著,奔騰著,仿佛在宣示著什么。
“這匹馬看著不錯,就是性子有些野。”端木紜隨口點評了一句。
端木緋凝視了那匹黑馬片刻后,挑了挑眉梢,轉(zhuǎn)頭看向肖天問:“肖公子,你那匹馬是不是馬市那匹頭馬?”
肖天正在美滋滋地吃著一塊金絲棗泥糕,沒空說話,就點了點頭。
他三兩口就把那塊金絲棗泥糕吃得一干二凈,心道:王府不愧是王府,連點心都和外面賣的不太一樣。
他用手肘撞了撞凌白的腰,示意他也吃一點。反正都被“抓”回來了,不吃得好的,豈不是太吃虧了!
肖天又咕嚕咕嚕地灌了大半杯茶,一旁的慕芷琴皺了皺眉,心道:真是茹毛飲血!
端木緋隨口又問了一句:“肖公子,你的馬還沒賣掉嗎?”
說到這個,肖天就有一肚子苦水,唉聲嘆氣道:“端木四姑娘,你是不知道啊,這京城人做生意一點也不實誠,看我是外地人,就想還價;看著我年輕,就想欺我嫩;還狗眼看馬低,把我的馬貶得一無是處……”
肖天那張清秀的圓臉上一臉哀怨,把臉往坐在他對面的端木緋湊了湊,似真似假地說道:“端木四姑娘,干脆你行行好,把馬都買了唄。說起來,咱們都這么熟了,就九十兩一匹怎么樣?”
端木緋笑瞇瞇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爽快地點頭道:“好啊?!?
頓了一下,她笑容更盛,聲音甜美軟糯,“只要肖公子舍得,我就‘全’要了!”
她故意在“全”字上加重音量,目光還朝前方那匹意氣風發(fā)的黑馬看了看,意思就是必須包括了這匹頭馬才行。
“……”肖天扯了扯嘴角,跟這小丫頭說話真沒意思。
他的嘴還是留著吃東西吧。
肖天見凌白一直在吃旁邊的那碟油炸果子,連忙也拿了一個吃,牙齒咬破那酥脆的金黃色外皮后,里層是軟嫩香甜的奶油蛋黃餡,入口即化。
唔,好吃。
肖天滿足地瞇了瞇眼,忽然覺得被“抓”回來也挺好的。
“這匹馬真是不錯,雖然比炎表哥的奔霄還是差了那么一點?!焙峭瞧ズ隈R好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對著肖天道,“肖天,你的身手不錯,正好一會兒你和你的馬可以填了炎表哥和奔霄的缺?!?
“這一次,我們可絕對不能輸!”
說著,她皺了皺眉,嬌聲抱怨起來,“昨天本宮和緋表妹還特意去客棧找你,偏偏你退房了。本來我們還想和你說說戰(zhàn)術(shù)的,現(xiàn)在時間來不及了,你抓緊聽著?!?
涵星大咧咧地對著慕芷琴兄妹道:“慕芷琴,我們要討論戰(zhàn)術(shù),你和你哥哥避著點。”
慕芷琴撇了撇小嘴,冷哼著道:“你以為我愛聽啊?!?
她拉著兄長慕華晉就往旁邊的另一個竹棚去了,他們堂兄妹幾個自小一起長大,說話相處起來也就沒那么多規(guī)矩。
幾人圍在一起,端木緋拿起一根筷子沾了些茶水,就在桌上比劃起來:
“肖公子,你身手靈活,就和攸表哥搭檔,做前鋒吧?!?
“肖公子,你那匹馬跑得快,正好對手對你一無所知,你可以試著在開場的幾次進攻中采取快攻戰(zhàn)術(shù)?!?
“涵星表姐,你主要負責守這塊區(qū)域,進可攻,退可守,抓住機會可以進攻?!?
“……”
跑馬場內(nèi)一片空曠平坦,跑馬場的周圍綠樹成蔭,風一吹,樹枝搖曳,帶來草木的香味,沁人心脾。
須臾,又有一些公子姑娘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有的跑去跟慕華晉、慕芷琴兄妹倆說話,有的去玩投壺,有的干脆去騎馬……
跑馬場里越來越熱鬧,人聲、馬聲、風聲交錯在一起。
端木緋埋頭說著戰(zhàn)術(shù),涵星有聽沒聽的,不時朝周圍張望著,忽然,涵星眼睛一亮,拉了了端木緋的袖子道:“緋表妹,你看,章五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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