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轟然朝封炎的胸口直刺而去,勢如破竹,快得令看者都有一種根本避無可避的感覺。
銀色的槍尖距離封炎越來越近,不足一寸……
大局已定。
陸傾之的嘴角得意地微微翹起,然而,下一瞬,他就覺得腰間一緊,旁邊傳來了某人的驚呼聲:“小陸”,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竟然飛了出去……
碧藍(lán)的天空映入陸傾之的眼簾,他從沒發(fā)現(xiàn)這南境的天空竟然是這般的藍(lán),腦子里幾乎是一片空白。
砰!
陸傾之的背重重地摔在了青石磚地面上,熟悉的疼痛將他從迷茫中喚醒。
他手里的長槍也是脫手而出,咣當(dāng)一聲,長槍落在了地上。
他敗了。
這個認(rèn)知清晰地浮現(xiàn)在他心中,還有些仿佛置身夢境的感覺。
他在對方手里竟然沒過十招就敗了!
庭院中,一片寂靜,只剩下了呼呼的風(fēng)聲回蕩在眾人的耳邊。
幾個將士都是鴉雀無聲,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封炎隨意地甩了下鞭子,地上的那桿銀槍就被他用鞭子卷了起來,然后信手一抓,把長槍握在手里。
“你們可服氣?!”封炎環(huán)視眾將,似笑非笑道,“不服的話,盡管一起上!”
少年的聲音清朗,一雙鳳眸明亮而堅定,神情間自然而然地就散發(fā)出一種王者之氣。
閻兆林目光怔怔地看著封炎,一瞬間,他透過封炎,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他所敬仰的故人。
但這一刻,閻兆林不禁心生一種為微妙的慨嘆:封炎畢竟是“他”的兒子!
閻兆林心中彷如掀起一片洶涌的浪潮,劇烈地起伏不已。
不過,同樣的話聽在其他人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感受,那些將士雖然覺得封炎確實武藝不凡,可是他想以一人之力挑戰(zhàn)他們諸人,那就是輕狂,是不自量力了。
幾個將士彼此互看了一眼,已經(jīng)共識,其中一個將士出聲道:“好,那我們倒要領(lǐng)教一下?!?
一眾將士紛紛取了兵器,一擁而上,只有閻兆林和陸傾之在一旁靜靜地旁觀著。
這一次,封炎舍鞭取槍,回手一槍,槍如長棍,狠狠地打在其中一人的背上。
“啪!”
槍身打在盔甲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那人悶哼一聲,就被打趴在地上。
同一桿長槍到了封炎手中,就好像是變了一種武器一般,靈活得仿佛他身體的一部分,揮動時,寒星點點,銀光閃閃,扎、刺、撻、抨、纏……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一個接著一個的將士被那如電似雷的長槍擊中,有的橫掃腹部,有的被擊中小腿脛骨,有的一桿撞在了下巴上,也有的直接退了三步,干脆地舉手投降了……
庭院里,眾人摔的是七零八落,東倒西歪,一個個強(qiáng)撐著硬是沒喊出聲來。
這一幕,看得閻兆林有些好笑,一方面為封炎的槍法所驚艷,另一方面也覺得自己這些手下也是該受些教訓(xùn),戰(zhàn)場上,最忌輕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公子,好槍法?!遍愓琢謸嵴瀑澋?,哈哈大笑,又請封炎回廳堂坐下。
其他人也陸續(x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形容都有些狼狽或?qū)擂危粋€個好像是缺了水的花葉似的,還有些蔫蔫的。
封炎神情泰然地再次環(huán)視眾人,笑瞇瞇地又道:“現(xiàn)在可以仔細(xì)聽我說了嗎?”
眾人皆是沉默,或者說是無以對。
見狀,閻兆林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心底欣慰不已:公子果然是主子的血脈,有主子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封炎看著眾人,再次道:“我們不但要保住定鈞城,還要把昌旭城奪回來?!?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如雷般回蕩在眾人的耳畔,那一瞬迸放出來的殺氣讓眾人怔了怔,有的將士已經(jīng)隱約感受到這個形容俊美的少年并非一個普通的貴胄公子,他也是在戰(zhàn)場上、在死人堆里滾過的!
廳堂里的氣氛相比之前發(fā)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有的人微微動容,有的人驚疑不定,有的人心有疑慮,也有的人不置可否……
陸傾之不客氣地冷哼道:“那我就等著看了!”戰(zhàn)場上變化莫測,考驗的可不僅僅是一個武將個人的武力,還有領(lǐng)兵之能!
封炎勾唇笑了,那俊美的臉龐上如同那初升的朝陽般閃著令人幾乎無法直視的光芒,意氣風(fēng)發(fā)。
屋子里靜了一瞬后,另一個中年將士開口問道:“敢問公子有何打算?”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地看著封炎,想看看他到底有何高見,才敢當(dāng)眾出此狂。
封炎朝外面看了看,耳朵微動,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應(yīng)該快到了?!?
什么意思?!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地面面相覷,連閻兆林都搞不明白封炎的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
忽然,一陣急促的步履聲伴著盔甲碰撞聲傳來,一個士兵氣喘吁吁地跑來,沖進(jìn)了廳堂,抱拳稟道:“閻總兵,糧草到了!”
這個消息令得包括閻兆林在內(nèi)的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他們早就已經(jīng)在緊衣縮食的過日子了,糧草要是再不來,就真的接不上了。
封炎笑得眼睛瞇了瞇,吩咐道:“讓人把糧草都拉來。”
那士兵怔了怔,直覺地看向了閻兆林,閻兆林微微點頭,示意他去了。
那士兵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陸傾之的嘴里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聲,心道:還真是個公子哥,真沒見識!不過是糧草,都跟看熱鬧似的。
不一會兒,大門方向就傳來了轟轟的車輪滾動聲,嘈雜刺耳。
見一車車糧草陸陸續(xù)續(xù)地被拉到廳外的演武場中,廳中的眾人也都出去了。
這次糧草到了五六十車,把這原本空蕩蕩的演武場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這次來送糧草的將領(lǐng)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高壯男子,他策馬來到近前后,就矯健地翻身下馬,直走到了閻兆林的跟前。
“辛……”辛苦了。
閻兆林才說了一個字,就見對方抱拳看向了封炎,恭敬地行禮道:“公子請?!蹦歉邏涯凶訉χ庋咨焓肿稣垹睢?
眾將士都呆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唯有閻兆林的眸底隱約閃現(xiàn)了一抹火花,是了,公子千里迢迢而來,必有后招。
在眾人神情各異的目光中,封炎跟隨那高壯男子來到了一車糧草車前,高壯男子粗聲吩咐兩個親兵道:“把糧草都倒下來?!?
兩個親兵合力把車輿上的一袋袋糧草都傾倒在地上。
跟著封炎上前,右拳在車輿上敲了敲后,掀開了一塊木板。
包括閻兆林在內(nèi)的眾將皆是好奇地張望了過來,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運(yùn)糧車都是夾層,夾層里放著一桿桿的火銃。
眾人好似螞蟻群般騷動了起來,一半人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是什么,還有一半人隱約覺得這看著有些眼熟。
這是火銃。
閻兆林身為堂堂一州總兵,當(dāng)然是見過火銃,但是這個火銃的樣子和他以前見過的完全不一樣,更小巧,更精致,更復(fù)雜。
“這是火銃?!狈庋罪@然看出了閻兆林的心思,肯定他的猜測。
說著,封炎隨手拿起了一把火銃,熟練地裝鐵丸、填火藥,然后對準(zhǔn)不遠(yuǎn)處的某棵銀杏樹,按下扳機(jī)。
“砰!”
仿佛平地一聲旱雷響,又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般,似乎連他們腳下的地面都震了震。
一切快得眾人的眼睛根本就無法捕捉,只看到火銃口似乎射出一道黑影,下一瞬,他們就見封炎手里的火銃口在冒著煙,而幾十丈外那棵銀杏樹的樹干已經(jīng)被射出一個洞來,整棵樹都在不住地顫抖著,發(fā)出“簌簌簌簌”的聲響,枝頭剛冒出的新芽如雨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了下來……
眾人驚住了。
閻兆林也同樣震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人的身體不過是肉體凡胎,這二十幾丈外的樹尚且能被射穿,更何況是人了!
閻兆林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也從糧草車的夾層里取出了把火銃,墊了墊,不敢相信地說道:“這火銃比我以前見過的輕了不少?!?
“正常的火銃需要兩人一起使用,上彈丸,填火藥,再點燃引線,步驟極為繁瑣,以致其適用性還不如弓弩,一直不能推廣開來,可是這把火銃完全沒有了這些缺點。”
“它的威力還更強(qiáng)了!”
閻兆林越說眸子越亮,完全沒想到封炎竟然送來了這樣的寶貝。
對于征戰(zhàn)沙場的將士們而,神兵利器就等于是稀世之寶,閻兆林拿在手上完全就不愿意撒手了,愛不釋手地東摸摸,西碰碰。
其他幾個將領(lǐng)也都躍躍欲試,很想抓一把玩玩。
“而且,它還可以連發(fā)三彈?!狈庋仔Σ[瞇地又道,得意得尾巴都快朝天了,這可是他的蓁蓁專門為了他改良的火銃,自然不是凡物!
眾將領(lǐng)倒吸了一口氣,眸子更亮了。
封炎笑瞇瞇地又道:“閻總兵,這里有一千桿火銃,你說我們能不能拿下昌旭城?”
所有人驚得眼睛差點沒瞪了出來,心跳砰砰加快看,目露異彩,他們的眼眸中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燒著,每個人心中都是同一個念頭。
他們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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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煙水的《重生之侯門邪妃》完結(jié)了~還在坑底的姑娘們可以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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