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翠衣姑娘驚訝地低呼了一聲,跟著念道,“暗、香、疏、影。”
其他的姑娘們漸漸也看出了門道,好幾人都若有所思地念起了“暗香疏影”這四個字。
剛剛她們就近看這幅字畫,覺得端木緋是在畫梅,可是直到此刻離得遠(yuǎn)了,才發(fā)現(xiàn)這不僅僅是梅,其形是篆字。
姑娘們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梅花篆字,巧妙地將梅花嵌于字內(nèi),使得梅花與字渾然一體,可說是巧奪天工。
章大夫人抬眼看著前方這幅梅花篆字,笑著總結(jié)道:“梅花篆字遠(yuǎn)看為字,近看為花,花中有字,字里藏花,兩者融為一體。”
章大夫人的總結(jié)可說是恰到好處,眾位姑娘皆是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再去細(xì)觀這幅梅花篆字,亦字亦畫,更覺妙不可!
姑娘們圍了上去,一個個皆是贊不絕口。章大夫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端木緋,爽快地說道:“端木四姑娘,我今天就讓人回京去取《石氏星經(jīng)》?!?
章大夫人真是個好人!端木緋驚喜地瞪大了眼睛,眸子璀璨如寒星,雙手合十道:“多謝章大夫人。您放心,我會盡快還給您的?!?
端木緋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唔,等拿到《石氏星經(jīng)》后,她要先細(xì)細(xì)地看一遍,然后她會好好謄抄一遍的。
“不著急,端木四姑娘,你慢慢看?!闭麓蠓蛉艘馕渡铋L地說道,吩咐丫鬟幫她收起那幅字畫后,就離開了曉然堂。
章大夫人走了,張?zhí)涤只貋砹?,姑娘們也來不及去躲貓貓了,只好都坐了回去,可是滿心滿眼只想著玩的端木緋、涵星、丹桂幾人在接下來的課中,都是心神渙散,魂飛天外。
最后一節(jié)課是怎么過去的,四個姑娘幾乎都沒有什么印象了。
一下課,她們就像是逃出籠子的小鳥般,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曉然堂。
繞過幾個殿宇,四人就看到天籟湖出現(xiàn)在前方二十幾丈外,金色的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是灑下了無數(shù)的金子……
湖邊,一株株垂柳迎風(fēng)飛舞,柳枝輕輕地?fù)軇又妗?
丹桂四下張望著,想找一個適合躲貓貓的地點,目光飛快地朝四周掃射著,突然看到湖邊的一棵垂柳下站著一道眼熟的倩影。
那是一個著翠色騎裝的少女,身形纖細(xì),面龐秀麗,手里還拿著一條馬鞭,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英氣勃勃的氣息。
端木緋四人都認(rèn)識前方的這個翠衣少女,丹桂皺了皺眉,低低地脫口而出道:“柳映霜!”
又是一陣暖風(fēng)吹來,吹散了丹桂的聲音,也吹得柳枝又“簌簌”地?fù)u曳起來,四周顯得很是幽靜。
緊接著,一道著藍(lán)色錦袍的頎長身影從柳映霜身旁的那棵柳樹后走出,青年俊朗的側(cè)臉在陽光的撫觸下更顯英挺颯爽,棱角分明,不過看著有些臉生。
“映霜,你相信我!”藍(lán)袍青年一把握住了柳映霜的右手,灼灼的眸子里似乎只看得到柳映霜一人,“我心里只有你……”
“我可以和魏姑娘說清楚的,我和她只在小時候見過兩三次而已,我連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
“我相信魏姑娘也是如此!”
“映霜,我會和魏姑娘談?wù)?,她一定會同意退婚的?!?
藍(lán)袍青年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越來越響亮,高亢的聲音隨風(fēng)飄進(jìn)端木緋、涵星、云華和丹桂四人的耳中,四人面面相覷,表情有些僵硬。
她們都猜出了這個藍(lán)袍青年的身份,他想必就是傳聞中的那位潘五公子了。
四人不敢茍同地?fù)u了搖頭。
這潘家也好,魏家也好,這兩家人的腦子都有點問題,還是避而遠(yuǎn)之的好!
她們干脆就沿著湖繼續(xù)往前走去,一直到了一片假山附近,涵星停了下來,提議道:“我們在這里躲貓貓吧。你們來藏,本宮來找你們!”
端木緋在一旁頻頻點頭,表示毫無異議。
涵星就轉(zhuǎn)過身,把自己的雙眼遮了起來,“本宮數(shù)到五十,你們趕緊藏!”
“一、二、三……”
身后傳來涵星規(guī)律的數(shù)數(shù)聲,端木緋與丹桂、云華各自挑了一個方向四散而去,三人都心有靈犀地沒有選擇躲在假山里。
這座假山一看就目標(biāo)太大了。
端木緋快步穿過一條游廊,目光落在游廊邊的幾叢夏堇上,眸子一亮。要是她跨過游廊的扶欄,躲到那幾叢夏堇后去,然后再蹲下身來,涵星肯定找不到自己!
端木緋沾沾自喜地想著,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往扶欄上爬,就在這時,后方突然傳來一個陰柔的嗓音不輕不重地喚了一聲:“端木四姑娘?”
那熟悉的聲音中透著明顯的疑惑。
端木緋身子一僵,然而,此刻她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了扶欄上,正處于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跳回了游廊中,撫了撫微微凌亂的衣裙,若無其事地對著上了幾步外岑隱那雙狹長魅惑的眸子。
“岑督主?!倍四揪p對著岑隱福了福,笑得十分可愛,想當(dāng)做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岑隱看著她,紅艷的嘴角一勾,微微一笑道:“前幾天連著暴雨,行宮中好幾處地方的扶欄松垮,端木四姑娘還是小心點得好?!?
“多謝岑督主提醒?!倍四揪p笑得很甜美,一派乖巧聽話、純真無邪,跟著她涎著臉問,“不知道岑督主最近會不會派人回京城?我想帶點東西給姐姐。這些天天氣越來越熱,姐姐在京城又要忙著一大家子的瑣事,所以我配了些清涼解暑的草藥,做了一個香囊?!?
頓了一下后,她又討好地補(bǔ)充了一句,“我給岑督主也配了一包草藥,督主可以把藥包放在荷包里隨身帶著?!?
端木緋眨巴著大眼睛,燦然而笑,笑得明亮璀璨,仿佛這陰暗的游廊中都隨著她的笑容亮了不少。
岑隱看著她,眼神柔和,絕美的唇形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我過幾日會回京一趟,你晚些派人把東西給我送去云繪閣就是了?!?
“多謝岑督主。”端木緋喜不自勝地連連謝過了岑隱,樂滋滋地往回走。
然而,她一走出那條游廊,就看到前方不遠(yuǎn)處正朝這邊走來的涵星,表姐妹倆正好四目對視。
涵星臉上露出得意的笑,那笑容仿佛在說,找到你了!
端木緋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覺得自己今天未免也太倒霉了。
就在這時,端木緋的肩膀突然被人從后方猛地撞了一下。
她毫無提防,踉蹌了一步,身子被撞得瞬間失去了平衡,斜斜地往湖面的方向摔去……
波光粼粼的湖面在微風(fēng)中蕩漾不已……
端木緋雙目瞪大,直愣愣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湖面,下一瞬,她又覺得右胳膊一緊,某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的右胳膊,把她拉住了。
不遠(yuǎn)處的涵星當(dāng)然也看到了剛才的這一幕,俏臉微白,被嚇了一跳。
“緋表妹!”
涵星提著裙裾飛快地跑了過來,直到拉住端木緋的另一只手,她才算是放心了。
抓著端木緋右胳膊的人趕忙收回了手,囁嚅地道歉:“對……對不起?!彼请p烏黑的杏眼在話語間就染上了一層微微的水光,可憐兮兮的。
涵星看著對方那張委屈巴巴的臉就來火,嬌里嬌氣地斥責(zé)了一句:“魏如嫻,你走路怎么冒冒失失的!”
魏如嫻嚇得縮了縮身子,直覺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魏如嫻確實不是故意的。
一盞茶前,當(dāng)她聽丫鬟說柳映霜和潘家五公子在此相會后,就匆匆趕來了天籟湖。
她不想退婚,成親是她從魏家搬出去的唯一辦法,是她的求贖。她只等著自己滿了孝期,就可以嫁去潘家,然后離開那個魏家那個絕望的牢籠,逃離柳蓉,逃離父親……她必須保住這門婚事才行!
半盞茶前,魏如嫻匆匆地趕到了這里,想求柳映霜不要搶走這門親事,二人爭執(zhí)之間,柳映霜忽然就推了她一把,她踉蹌地退了兩步,卻不想撞到了端木緋。
幸好,方才她及時拉住了端木緋!
想著,魏如嫻心中還有一分后怕,蹙眉朝幾步外的柳映霜望去,柳映霜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直覺地為自己辯護(hù)道:“是你自己沒站穩(wěn),還想推到我身上嗎?!”
就算是涵星原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也明白了,是柳映霜先推了魏如嫻,魏如嫻才會不慎撞到了端木緋。
端木緋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似是充耳不聞,眼神微微恍惚。
楚青辭是溺水而亡,即便是兩年多過去了,她心中對水多少還是心懷畏懼的,剛剛差點落水,又讓她回想起了溺水時的痛苦,那中被湖水倒灌的感覺,那種肺部被撕裂的劇痛……
“來人,把這兩人給本座丟下去!”
岑隱陰柔的聲音突然響起,不輕不重,卻如同平地一聲旱雷起,炸得好幾人都反應(yīng)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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