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案子目前雖說不一定是與鬼相關,但我們鎮(zhèn)魔司本來就是以辦鬼案為主,辦鬼案的過程千萬不能疏忽大意,稍有疏忽,興許賠上的就是自己的命了?!?
她這樣一說后,武少春心中的尷尬頓時消彌,連連點頭。
“厲鬼復蘇之后,本身就是集世間最大的惡?!?
鬼物沒有理智、情感,殺人全憑本能。
如果心慈手軟,性情軟弱,以人的思維代入厲鬼,那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而且辦鬼案最忌一堂?!?
趙福生說道:
“人的思維畢竟是有局限的,大家集思廣益,提出的可能性越多,出現差漏的情況越少?!?
這樣一來,辦案過程生存機率也要大很多。
“相反,如果眾人只知附和,那么人辦案與一人辦案也沒什么區(qū)別,最多也就是多幾個跑腿的雜役,這樣的令使太多,當著也沒什么前途。”
趙福生說完這些話,武少春就明白她確實是在真心實意的夸獎自己,不由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一旁蒯滿周聽她說完,玩手指頭的動作一頓,仰頭看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所以少春說得真的很好?!壁w福生對于看得順眼的人,也不吝于給予鼓勵。
她說完后,又道:
“等封門村的事辦完后,回了鎮(zhèn)魔司,少春要是考慮將來多辦鬼案,我可以先替你打個門神烙印——”
趙福生還沒來得及問武少春是否愿意,只見武少春興奮地站了起身:
“多謝大人,那可太好了!”
他歡喜之情溢于表,顯然是確實有意要好好辦鬼案的。
趙福生笑了笑,示意他有話坐下再說。
武少春興高彩烈的坐下。
曹大宗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這‘門神烙印’是什么,卻又不敢多問,只好老實呆在原處。
有了這一番小插曲,武少春受了表揚,興致更加高昂,且自信心明顯足了許多,這會兒趁著氣氛不錯,他大膽的問道:
“大人,你覺得這郭家——”
……
眾人一路說話,幾個時辰時間不知不覺一晃而過。
天色逐漸黑暗,馬車在傍晚前到達長條鎮(zhèn),但并沒有入鎮(zhèn),而是按照趙福生原本的吩咐,直接駛向了封門村。
在途經長條鎮(zhèn)前,曹大宗見到入鎮(zhèn)的人,拿出自己差使的令使,使他們向鎮(zhèn)中孔佑德報了一聲口信。
隨著天色一暗,車內的氣氛逐漸沉默了。
大漢朝有夜里不出行的宵禁習俗。
這一項規(guī)則從制定到執(zhí)行都格外嚴格,無論是州府還是鄉(xiāng)鎮(zhèn),幾百年來,大漢朝的百姓早就習慣了夜里不出門了。
趙福生猜測,這應該是朝廷為了防止百姓夜里出行撞鬼的緣故。
百姓不明內里,只知道這樣違反法則。
車上曹大宗及趕車的雜役都很害怕,天色越黑,二人竟然都開始瑟瑟發(fā)抖。
趙福生轉頭吩咐武少春:
“少春,你將燈籠點上,掛到車子前頭?!?
長條鎮(zhèn)并不富裕,治下的村鎮(zhèn)大多飽受匪患之苦,許多房屋十室九空,不少房子坍塌,無人居住。
天色一黑后,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雜草,許多田地荒蕪,馬車行走顛簸間看不到燈光,四周又黑又靜,偶爾能見著一些墳包,看起來嚇人極了。
她話音一落,曹大宗及那趕車的差役頓時松了口氣。
隨著武少春一答應,燈光亮起,車里瞬間明亮,兩個普通人的駭怕之情頓時緩解了許多。
“對了。”
關于郭家的談話暫告一段落,趙福生看著曹大宗:
“你說你今年已經56了?!?
“是,今年七月十三滿的?!辈艽笞谂矂恿艘幌卤P坐得發(fā)麻的雙腿,不著痕跡的揉了揉腰側。
這一趟馬車行程較遠,中途趙福生就讓他坐在地上,沒有再讓他繼續(xù)跪坐。
“你是長條鎮(zhèn)本地人,對封門村熟嗎?”
趙福生問。
“熟?!?
曹大宗聞一下就笑起來了:
“不瞞大人說,我爺、老子都在長條鎮(zhèn)上當差,當差的平日也沒什么事兒,下鄉(xiāng)催繳稅賦是年年都要做的?!?
他與趙福生相處了半天,對她脾氣性格也有了大概了解,覺得這位大人脾性溫和,不是苛刻難相處的人,此時說話都要自然隨意許多。
“有時一趟收不齊,還要跑好幾趟,我從小跟著我爹走,對封門村這些地方都是走熟了的。”
也正因為他對封門村熟,所以這一次與郭威相關的事,才由他來找縣里回報消息。
趙福生點了點頭,說道:
“我聽龐知縣提到過,封門村43年前發(fā)生過一樁鬼案,你聽到過這個事兒沒有?”
她說完之后,笑瞇瞇的盯著曹大宗看。
趙福生的這幾句問話,一下就讓武少春品出其中的味來了。
她先問曹大宗年紀,又問他對封門村熟不熟,這兩個疑問得到曹大宗肯定的答復后,再問起幾十年前的鬼案,曹大宗哪有敢不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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