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抵達(dá)龍城的當(dāng)日,意外遇見文桂。那是他曾經(jīng)的同門師兄,彼此恩怨糾葛數(shù)十年,如今再次重逢,他又豈能視而不見。于是他當(dāng)晚找到肉鋪,不想遇見郭軒與盛懷子,乃是天府門的兩位元嬰長老,算是相識已久的故人。在地窖中相互道明來歷之后,他將三人收入御靈戒帶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之后,接連兩日閉門不出。
于野將文桂、郭軒、盛懷子召喚出來,再次詢問相關(guān)的遭遇與事由,已知赤亥、孟霸、皇卓遇難,確認(rèn)燕州一行的幸存者僅為十一人。而除去一個被殺的鄂安,加上冠義等八位重塑肉身的修士,如今抵達(dá)幽冥仙域的燕州同道共有雙十之?dāng)?shù)。唯獨天絕子留在魔域,而平陽子、應(yīng)齡乃是他門下弟子,來日或許另有變數(shù)而猶未可知。
文桂獲悉于野的身份,以及他闖蕩妖域、魔域,降服冠義等人,以及拯救同道的種種經(jīng)歷之后,很是敬佩而又感慨不已。無論在什么地方,于師弟總是獨樹一幟而與眾不同。這也是重逢之后他毅然追隨的緣由,唯有跟著于師弟方能找到出路。
而出路又在何方?
于野坐在榻上,默默看著手上的御靈戒。
戒子雖小,卻內(nèi)有乾坤。數(shù)十丈方圓的所在,猶如一處奇特的洞穴,而自從邛山躲入其中之后,竟擺設(shè)了床榻、木幾等物,更如世外天地而獨有一方寧靜。所謂的指尖乾坤,倒也名如其實。不過,隨著文桂三人的到來,戒子內(nèi)多了笑聲。邛山喜歡與人交往,文桂更是精明世故,兩人相見恨晚,舉酒暢飲不輟。而郭軒、盛懷子乃是天府門的元嬰高手,乃是袁寶的同門師兄,兩人不僅修為高強(qiáng),懂得妖修御獸之術(shù),而且行事果斷,或能成為一對有力的幫手。
嗯,尚不知此次妖尊召見所為何事。但愿順利返回之后,安心閉關(guān)一段時日,若能修為化神,或可嘗試奪取一座妖城。有了立身的根本,再去修煉更高的境界,然后闖蕩魔域、尋找仙域,等等。
如上打算,并非出路,而是以后的去向。
所謂的出路,又何嘗不是腳下的這條路,持之以恒走下去,或是溝壑,或是坦途,風(fēng)浪之后,方見彼岸……
“砰、砰——”
門禁作響。
于野揮袖撤去禁制,朵彩推門而入,又匆匆關(guān)門,一步搶到他身旁坐下,略顯驚慌道:“大事不妙……”
“何事驚慌?”
兩日來,于野忙著與文桂敘舊,并為邛山引見三位伙伴,故而一直閉門不出。只當(dāng)是朵彩閑著無趣找他飲酒,不料她接下來的話語令他嚇了一跳——
“今日客棧入住一批妖修,乃是靈野城的九芝、九寶,帶著四位妖將、八位妖嬰頭領(lǐng)……”
“九芝、九寶?”
“想必古原城一事敗露,兩位妖王來者不善!”
“這從而說起?”
于野驚訝道。
雖然殺了甘獸、甘禽,冠義等人又掃蕩了古原城,卻并未留下破綻。哪怕他與朵彩在靈蛟谷中泄露了身份,也難以證實古原城之劫與兩人有關(guān)。而九芝、九寶的突然出現(xiàn),又著實蹊蹺。
“不管如何,多加小心!”
朵彩也弄不清緣由,只能提醒一聲,又好奇道:“你前晚鬼鬼祟祟,莫非又遇見了相熟的道友?”
“嗯!”
“妖域如此之大,怎會處處都有你的道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嗯,天下修者,均為道友!”
“前段話,倒是知曉,后段話……聽著也有道理哦!”
次日清晨。
昊石在淳于妖王的吩咐下,召集眾人來到院子里。
而豐都城的一行之外,院子里另有一群妖修,為首者乃是兩個壯漢,舉止神態(tài)透著彪悍之氣,與淳于妖王打了聲招呼,雙方相繼走出客棧,直奔城東而去。
于野走在人群中,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十余年前的幽冥之門一戰(zhàn),他記憶猶新。那兩個壯漢正是當(dāng)年騎乘惡蛟、驅(qū)使猛獸獵殺燕州同道之人,也是靈野城的妖王,九芝、九寶,難道也是為妖尊召見而來?或許當(dāng)時場面混亂,又過去多年,兩人并未認(rèn)出他于野的來歷,否則后果不敢想象。
卻毋庸置疑,眾多道友正是慘死在兩位妖王的手下。
由街道往東而行,七八里之后,抵達(dá)一處山腳下,有值守的妖修查驗身份,之后眾人循著石梯往上。約莫行至百丈之高,抵達(dá)一處山崖,左右樓閣聳立,前方洞府幽深,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在佇立等候。
一行二十余人,再次聚集一處。
于野翹著腳尖抬眼張望。
那位中年男子,便是蓋義妖尊?
而他個頭中等,臉龐清瘦,其貌不揚,留著三綹胡須,身著一身土色的長袍,呈現(xiàn)出妖嬰的修為。又見他微微一笑,道:“本人曲風(fēng),乃云澤管事,奉命在龍岱峰恭候各位的到來?!?
雖然只是一位妖嬰管事,而眾人卻不敢怠慢,紛紛舉手行禮,便是淳于與九芝、九寶也頷首致意。
人群中的于野微微一怔。
曲風(fēng)?
此前搜魂艾陽得知,仙域的昆吾山派出五位修士前往妖域、魔域,其中的葉全,乃是師叔,四位弟子則是艾陽、曲風(fēng)、沐葉、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