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
“人在哪里?”
“便在此處!”
人群混亂起來,又瞬間分開。
城門前的空地上,孤零零杵著一位黑衣男子,相貌年輕,腰插長刀,默默眨巴著雙眼。忽然置身于眾目睽睽之下,此時的于野只能是悲喜自渡而佯作鎮(zhèn)定。
殺了虞山,找到密道,發(fā)現(xiàn)畢霸的隱秘,接著逃脫追殺,又在地窖躲了半宿。隨著黑風城獲勝,曾經的一切亦將煙消云散。本以為他足夠的謹慎、也足夠精明,誰想最終的狀況依然出乎所料。
畢霸,乃是朵彩的屬下,他之所以勾結虞山,乃是將計就計,只為騙取公羊上當,這才使得骨牙結網以待,獲得了黑風城之戰(zhàn)的大勝。而他于野非但沒有功勞,反而差點壞了大事。既然如此,畢霸為何要抓乙丁,逼迫他于野現(xiàn)身,并要殺人滅口?他是怕走漏風聲,便便濫殺無辜……
“咯咯!”
一群人影從天而降。
朵彩落在于野的身旁,笑道:“又是你這個小子,本事不錯么,竟然連殺妖士高手,你不會是公羊派來的奸人吧?”
于野僵在原地,四周盡是筑基、金丹的妖修,他整個人已被殺氣籠罩,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與之瞬間,一根指頭挑起他的下巴,隨之濃香撲鼻,動人的話語聲再起——
“與本頭領道出實情,不然……”
于野的面皮“騰”地一熱,只覺得莫名的威勢傾軋而來,使他禁不住便要發(fā)怒,卻又不得不強行忍耐。一股強大的神識穿透他的服飾,掠過他身子,繼而放肆的浸入經脈,查看著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臉色變得更紅,忙道:“本人前日巡城,為虞山截殺,發(fā)現(xiàn)暗門密道……”
“此事重大,為何沒有稟報?”
“已稟報……”
“稟報何人?”
“于野已稟報屬下!”
便于此時,人群中冒出一位中年漢子,正是摩邪。
“你小子雖無修為,卻與常人迥異!”
朵彩見于野沒有修為,便無暇深究,她拂袖一甩背起雙手,沖著摩邪叱道:“既然于野向你稟報,你為何隱匿此事?”
“屬下不敢隱瞞,只想查明虞山的同伙,一時立功心切,誰料狀況突發(fā)……”
“哼!”
朵彩冷哼一聲,打斷道:“此次情有可原,既往不咎,再有下回,嚴懲不貸!”
摩邪不敢多說,舉手稱是。
“咯咯!”
朵彩忽又沖著于野展顏一笑,翻手拿出一把長刀,示意道:“你巡城之時恪盡職守,這把銀刀賞你了!”
于野伸手接過長刀。
在場的眾人紛紛投來又羨又妒的眼光。
“即刻封城十日,違令者殺無赦!”
朵彩抬手一揮,在眾多妖修高手的簇擁下穿過城門而去。
于野跟著眾人走入城內。
有人擦肩而過,傳音道:“你以為攀上了朵彩頭領,便萬事大吉?再有下回,我弄死你!”
是畢霸?
既然已澄清誤會,又無冤無仇,他為何這般憎恨自己?
片刻之后,數(shù)百人涌入城內。
天色微明,已是黎明時分。卻聽“砰”的一聲,城門關閉,緊接著四周的山峰之上光芒閃爍,整座黑風城已籠罩在陣法之中。
“記著,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于野抬頭張望之際,摩邪走到身旁。
乙丁與乙壯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鬼鬼祟祟道——
“于大哥的功勞也有兄弟一份!”
“你有了頭領賞賜的銀刀,妖刀不如賣了換錢……”
“我當時擔驚受怕……”
“哎呀,我無端遭受毒打……”
于野抽出妖刀塞入乙壯的手里。
兄弟倆頓時喜出望外,直奔關掌柜的客棧跑去,顯然是怕夜長夢多,急著將妖刀兌現(xiàn)銀錢。
“我今日收集煉符之物,你明日著手煉制隱身符!”
摩邪丟下一句話,也匆匆離去。
城中的大火與濃煙已經消失,而各處再次亮起火光,那是在焚燒死尸殘骸,濃重的血腥令人窒息。
于野看向手中的銀刀。
銀刀無鞘,長約五尺,通體銀白,刀鋒無刃,且入手沉重。
這是朵彩頭領的賞賜!
一個令人忌憚,且又捉摸不透的女子。
想他也從未看透任何一個女子,譬如白芷,夢青青,玉杏,奎昕,柳青,以及紅衣、水芹,還有這位朵彩!
于野拎著銀刀,默默走在污血橫流的街道上。
昨夜的黑風城之戰(zhàn),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十日后討伐甘李城,又將怎樣……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