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盡頭,便是一排石柱。
而石柱與石柱之間,空空蕩蕩,哪怕前后左右,也是一眼通透,能夠看到遠處的山谷與天上的霧霾,卻唯獨沒有見到之前的人影。
文桂停下腳步。
于野與賴冕也是狐疑不已。
幻覺?
總不能三人都出現(xiàn)幻覺吧?
文桂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看向臺階下方那群舉止怪異的修士。于野、賴冕也似乎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的回頭一瞥。片刻之后,三人再次打量著面前的一排排高大的石柱。
石柱為白色玉石打造,一排九根,而縱橫同為九根,九九八十一根石柱,靜靜矗立在孤峰之上。乍然一見倒也沒有異常,卻又透著莫名的詭異。
“這升龍嶺的五個去處,均非尋常之地,既然辛苦尋來,總要探個究竟。且不說神器的下落,或有機緣也未可知!”
“嗯,且看此地有何古怪!”
文桂想的是機緣與好處,賴冕則是疑惑難消。而看著兩人挪動腳步,于野也抬腳跟過去。
正如所說,且就地探尋一二,但有發(fā)現(xiàn),便是意外的收獲。
兩根石柱,相距三丈,上面架著橫梁與匾額,顯然是天神寺的門戶所在。而如今什么都沒有,來去暢通無阻。
轉眼工夫,已走入天神寺。
而面對林立的石柱,與通透的空曠,三人抬頭張望,猶自好奇不已。
一處古跡遺址而已,僅剩下一堆柱子,四下里什么都沒有,卻為何嚇得那幫修士神不守舍?
便在此時,一陣霧氣飄來,像是霧霾隨風吹落,天地陷入一片朦朧之中。
“于師弟……?”
文桂正在張望之際,禁不住呼喊了一聲。
“何事?”
于野與賴冕在兩丈之外冒出身影。
文桂松了口氣,卻又是微微一怔。
雙方近在咫尺,他緣何沒有看見?是他眼花了,還是神識成了擺設?
而不僅如此,情形似乎更加詭異。
彌漫的霧氣之中,高大的石柱也沒了?
于野與賴冕已同時察覺異常,各自的臉上露出謹慎之色。
文桂擺了擺手,提醒道:“切莫遠離,以免失散……”
說著他挪動腳步,慢慢往前走去。而分明記得數(shù)尺外有根石柱,此時竟然空無一物。
“咦?”
他驚咦一聲,繼續(xù)尋覓。
于野與賴冕跟在他的身后,也是詫異不已。
幾丈過后,什么都沒有。十余丈過后,依然空蕩蕩的一片。只有重重的霧氣襲來,一時難辨東南西北。
于野的心頭一緊,停下腳步。
賴冕更是果斷,掉頭便走,催促道:“此乃陣法幻境,快走——”
“哎呀,我便知有詐!”
文桂猛一跺腳,轉身便跑。
于野正要追趕,再次停了下來。
十余丈外,文桂與賴冕已是雙雙止步而茫然四望。
于野瞪大了雙眼。
重重的霧氣,忽然消散了許多,就此遠望,荒野無際、群山延綿,還有一輪白色的月亮掛在天上。
而天神寺呢?
那數(shù)十根石柱好像從未出現(xiàn),已連同古寺的遺跡,與聳立的孤峰,盡皆消失無蹤!
“唉,真是晦氣!”
文桂后悔不迭,道:“天神寺乃是上古遺址,必然殘留陣法禁制,早該有所料及,不想還是自投羅網(wǎng)!”
而縱是后悔,已為時太晚。踏入古寺的那一刻,便已深陷禁制幻境之中。
賴冕沉默片刻,道:“他人尚能走出此地,也許你我脫困不難!”
他指的是之前遇見的金丹、筑基修士,若是一群小輩能夠走出天神寺,此地的幻境便也不足為慮。
“嗯,所有理!”
聽到如此一說,文桂放下心來,精神大為振作,揚聲道:“我倒是要看看,這上古的禁制幻境有何高明之處!”
置身所在,是片土坡。不遠之外,一條小徑伸向遠方。
恰是月光如水,夜色靜謐。
文桂與賴冕就近查看片刻,奔著小徑走去。
于野卻在徘徊不定。
土坡上,竟然長滿了青色的野草,伸手采摘草莖輕輕一掐,鮮嫩的汁水透著熟悉的田野味道。遠處的荒野之間,同樣是草木萋萋的景象。
真實乎,幻境乎?
曾經(jīng)的天神寺,好像才是虛幻的存在。眼前這明月、夜色、荒野,竟然如此的真實。
而既然真實與幻境難辨,又該如何脫困?
“于師弟——”
文桂在召喚。
于野走下土坡之時,又微微皺起眉頭。
修為倒是完好無損,卻好像封在體內(nèi)而無從施展?此外,神識也僅能抵達百丈之遠。此時他,儼如一個凡人。所幸手腳的力氣尚在,源于江湖道門的身形步法也依然矯健輕盈。
“于師弟,你的修為是否無礙?”
文桂見于野走近,很是關切的詢問道,而他的話語聲不再激揚,顯然是有所焦慮。
于野帶著凝重的神情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