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慢慢停下腳步,而眼前依然浮現(xiàn)出那尊高大的石像。
天神寺的上古之境,他曾經(jīng)見過一尊怪異的石人,燕州七殺魔門的天魔殿,也有一尊天魔塑像,皆不比神殿所見的高大與神秘。正如所說,那是天神之像,有著悲天憫人的仁慈,又兼具邪狂不屈的煞氣與毀天滅地的霸氣。抑或天神來自于道、魔、妖的合體,于是有人研修兼修之術(shù),譬如曾經(jīng)的神機(jī)子,如今的姬圣,等等。
卻該如何逃出此地?
于野搖了搖頭,繼續(xù)奔跑。
沒有方向,沒有出路,又不敢留在原地,只能盲目亂走。不管能夠逃回妖域,且求離開這詭異莫測的神殿幻境。
片刻之后,空曠平坦的荒野漸漸隆起。就此尋覓而去,約莫三五里,前方出現(xiàn)一個(gè)石丘。而石丘之上,竟然豎立著一根柱子?
于野走至近前。
果然是根石柱,合抱粗細(xì),白玉打造,與之前所見相仿,卻有二十三丈之高,并且直插夜空。
這根柱子有何用處?
于野沖著石柱打量片刻,猛然飛身躥起七八丈。修為神通難以施展,他的妖修之體依然強(qiáng)健。趁著去勢未盡,他伸手撲向石柱,便要借力往上,身子卻突然一沉,非但抓不住石柱,反而像塊石頭往下墜去。
“撲通——”
躥得高,摔得響。
一屁股摔在地上,于野禁不住呲牙咧嘴。本想躥到高處尋找出路,結(jié)果摔了個(gè)實(shí)在。他悻悻爬起來,啐了一口,又神色一凝,低頭查看。
所在之處,并非尋常的石丘,而是整塊巨石,似有雕刻的痕跡。臨近石柱之處,竟然有個(gè)小小的石坑。
于野蹲下身子。
石坑僅有巴掌大小,一分深淺,形狀有些眼熟,而催動(dòng)神識(shí)看去,并無任何發(fā)現(xiàn)。
于野正要作罷,又忍不住眼光一閃。縱目神瞳所及,小小的石坑之中竟有禁制隱隱浮現(xiàn)。不僅如此,整個(gè)石丘與石柱同樣嵌有層層禁制……
便于此時(shí),忽聽有人大喊:“龍柱——”
于野起身看去。
數(shù)里之外,相繼冒出一道道人影,正是羌齊、居右等一群魔修,以及苦元、宣禮、宣贊等五位仙域修士。
嗯,陰魂不散!
不過,此地與天神寺不同,許是禁制錯(cuò)亂的緣故,竟然有兩重幻境,使人無所適從而欲罷不能。
兩重幻境,便是兩重天地,卻相互交錯(cuò),人世間莫非也是如此,孰真孰假,孰對(duì)孰錯(cuò),何為神仙,哪一個(gè)才是妖魔?
于野轉(zhuǎn)身便想接著跑路,而他看向腳邊的石坑,又停了下來,神色中若有所思。
與此瞬間,羌齊已帶人沖到石丘上,急聲道:“你我已陷入上古禁制,再不聯(lián)手御敵,誰也休想逃脫!”
“于兄弟,當(dāng)斷則斷!”
“于城主,只要逃出此地,姬某的天蛟城與你的古原城永結(jié)盟好!”
于野看向左右。
羌齊與居右等魔修聚集在數(shù)丈之外,卻僅有九人,顯然在神殿之中遭遇了一場惡戰(zhàn),失去了三位同伴。
苦元等五位仙域修士已逼到了二三十丈外,其中的兩位化神修士更是拎著銀色的絲網(wǎng)而有恃無恐的樣子。
又見羌齊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苦澀的口吻道:“且罷,從今往后你我永不為敵,但有差遣,羌某必當(dāng)效命!”
居右與姬圣舉手附和,余下的六位魔修也是神情期待。
于野卻好像無動(dòng)于衷,道:“一位魔王境界的煉虛高人,竟然向一個(gè)妖域的小輩求援。豈不聞,盟約都是騙人的!”
“你小子……”
羌齊臉色一僵,恨恨無語。
“呵呵!”
一聲冷笑響起,苦元在十余丈外停下腳步,他看向石柱前的于野,好奇道:“你便是來自妖域,搶我蛟龍的于野?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做賊心虛?”
是羌齊泄露了于野的底細(xì),苦元不僅知道他的來歷,而且知道他施展了易容術(shù)。所幸見過他相貌的靈山弟子均已死去,故而他的臉上依然罩著狐面。
“嘿!”
于野笑了笑,道:“本人便是于野,縱蛟閑游至此,如今游興已盡,自然要攜帶兩頭蛟龍歸去。你這個(gè)老兒卻顛倒黑白,莫非仙域盡是無恥之輩?”
“狂妄之徒!”
苦元面露怒容,抬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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