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彩在院子里怔怔而立。
此時,赤離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城。而他剛剛出城,護(hù)城大陣便再次關(guān)閉。時機如此巧合,這一切是否與他有關(guān)?
而眾多魔修突然現(xiàn)身,是要全城搜捕,還是沖著油鋪的小院而來?
轉(zhuǎn)念之間,成群的魔修到了數(shù)十丈之外,忽然左右散開,已將院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而剛剛涌上街道的凡俗老幼,也被盡數(shù)趕回了家門。
朵彩的心頭一沉。
而更加可怕的情形再次到來,半空中出現(xiàn)三人,均為魔將修為,其中一位竟是居右?
朵彩看向身后。
于野依然站在門前,抄著雙手,彷若事不關(guān)己,一如往日的淡定從容。
朵彩轉(zhuǎn)而抬頭仰望,依然存有最后一絲僥幸,出聲道:“各位大人,這是……”
只見居右凌空虛踏兩步,悠然站定,帶著莫測的神情俯視著小院,道:“此處果然藏著一位妖修!”
“小女子乃是……”
“朵彩頭領(lǐng),七年的情形我至今難忘。哪怕你喬裝易容,也難改你粗鄙、妖冶之態(tài)!”
朵彩竟被直呼其名,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伸手抹去臉上的易容之物,昂首怒道:“呸,老娘容顏天生,玉璞天成,遠(yuǎn)勝你這卑鄙、齷齪之徒!”而她憤怒之余,又禁不住叱問道:“你是如何找到此處?”
“妖域派人潛入魔城,無非是里應(yīng)外合而欲行不軌。我封城兩月有余,致使消息斷絕,再又突然開啟城門,爾等必然急于出城聯(lián)絡(luò)。也果然有人匆匆出城,便迫不及待施法遠(yuǎn)去。而查明他在城中的巢穴,便不難抓到他的同伙!”
居右的計策頗為高明,而他雖然智謀過人,卻并無得意之色,反而狐疑道:“那老兒也是同伙吧,為何不敢現(xiàn)出真容?”
他竟然沒有認(rèn)出于野?
朵彩轉(zhuǎn)過身來。
于野站在門前,瞇縫著雙眼,像是在打量半空中的居右,又像是在忖思。他沉默片刻,緩緩出聲道:“當(dāng)年約我魔域一會,今日緣何對面不識?”
“哦?”
居右微微一怔。
卻見老者伸手在臉上一抹,忽然容貌大變,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斜挑的濃眉,閃爍的雙眸,眉宇間的煞氣,儼然便是七年前那個驕橫霸道的對手。
“于野……”
居右難以置信。
“嗯!”
于野終于顯露真容,他走到院子里,遂又下巴一抬,道:“本人赴約前來,而這便是魔城的待客之道?”
“哼,此人便是于野?”
“狂妄的小子,我魔城豈能任你撒野!”
兩位老者凌空叱呵,袍袖鼓蕩,殺機蓄勢待發(fā)。
“呵呵!”
居右卻是微微一笑,道:“潛入魔城的妖修果然不止一位,卻沒想于野竟也躲在此處。且罷,兩位便隨我走一趟,容我略盡地主之誼!”
“多謝居道友!”
于野像是從善如流,舉手致謝。
朵彩驚訝道:“豈敢與魔修茍合……”
于野微微皺眉,道:“不然如何,你有本事逃出魔城?”
朵彩神色絕望,憤憤道:“沒有……”
雖然知曉地下靈脈所在,而探明路徑的赤離已逃出城外。如今全城陣法緊閉,又被三位魔將當(dāng)場抓住,即使幾位妖域的城主困在此地也兇多吉少,更莫說她一個女子。
居右見兩人爭吵,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沒有忘記七年前落敗的恥辱,卻堅信終有報仇雪恨的一日。而這一日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的輕松,讓他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而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或?qū)⒏幼屗馔?,也更為刻骨銘心?
“我有??!”
于野微微一笑,卻語出驚人。
“啊……”
朵彩再次瞪大雙眼。
又見于野眉梢一挑,道:“朵彩姑娘,敢否隨我殺出重圍?”
“有何不敢?”
朵彩慨然響應(yīng),伸手扯出一把銀色的長刀。
居右察覺不妙,急忙沖著兩位老者抬手一揮。
便于此時,城中突然傳來幾聲巨響——
“轟、轟、轟……”
猶如天雷炸開,加之陣法反噬,響聲震耳欲聾,隨之地動山搖,驚呼聲傳來——
“敵襲……敵襲……”
居右等人驀然一驚。
但見火光四起,遇襲之處遍地開花,彷如魔城已經(jīng)陷落,一時之間摸不清楚強敵的虛實。
“走——”
于野卻一把抓住朵彩,閃身失去蹤影。
“兩位兄長,分頭御敵——”
居右急急吩咐一聲,閃身往下?lián)淙ァ?
轉(zhuǎn)瞬之間,于野帶著朵彩遁入地下,稍稍辨別方向,猛然一陣疾行,遂又身形一頓。
朵彩又是興奮,又是焦急,傳音道:“你探明路徑,何故停下,莫非出錯,居右即將追來……”
忽見一道道光芒穿過黑暗而來。
竟是冠義、應(yīng)齡等八人,也不出聲,倏然而至,又相繼消失。
朵彩驚奇道:“城中先后遇襲,竟然是你所為,我與赤離毫無察覺,你的道友藏身何處,居右……”
百余丈外,再次出現(xiàn)一道淡淡的人影。
于野回頭一瞥,抓著朵彩飛奔而去,竟堪比地上飛遁之快,且熟悉路徑,左拐右拐,轉(zhuǎn)眼拋開了遠(yuǎn)處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