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差抬手一指。
眾人急忙看去。
果不其然,城中再次飛來一人,身著妖人服飾,二三十歲,看上去其貌不揚,卻雙腳凌空御風而行,顯然是位修成妖嬰的高手。
“于野?”
齊槐臉色變幻。
那便是逃脫他的追殺,當面屠城,令他束手無策的對手。如今他的再次現(xiàn)身,顯然意味著木英城的一敗涂地。
骨牙與朵彩凝神張望,面露疑惑之色。
“齊城主!”
來人在數(shù)十丈外停下,踏空而立,左右張望,舉止謹慎。
“于野,之前有所誤會,我與骨牙老友已當面和解。如今我木英城內外暢通,你的兩位好友便在此處,你大可以隨時離去,不過……”
齊槐伸手指向身旁的骨牙、朵彩,又看向蛇衛(wèi)、奉差,轉而繼續(xù)出聲道:“你說有事與我相商,請近前敘談——”
男子沒有回應,而是默默打量著山頂上的眾人。
“老友……”
齊槐出聲示意,很是無奈的樣子。
骨牙的神情有些凝重,出聲道:“齊城主所屬實,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若有事相商,不妨當面詳談!”
男子遲疑片刻,似乎打消了顧慮,腳下虛踏幾步,緩緩飛來。而便在他剛剛抵近城主府的地界,四周忽然光芒閃爍。他急忙閃身后退,卻“砰”地撞在禁制之上,不過眨眼之間,整個石山與城主府所在院子已籠罩在陣法之中,緊接著院子里竄出數(shù)十個妖衛(wèi)的身影,皆刀光在手殺氣騰騰。
骨牙失聲道:“齊槐,你……”
朵彩頓足怒道:“老兒,你毫無誠信……”
“哈哈!”
齊槐放聲大笑,遂又臉色一沉,怒道:“那小子當面羞辱老夫,殺我數(shù)十位屬下,是可忍孰不可忍,否則齊某的顏面何存,蛇衛(wèi)、奉差——”
他抬手一指,厲聲喝道:“你二人修為遠在他之上,竟被他生擒活捉,還不聯(lián)手將他拿下,一雪奇恥大辱!”
木英城十余里,且凡人眾多,尚有躲藏之地。而城主府陣法重重,盡為妖修高手,再有兩位頭領的相助,任憑于野如何的狡詐多端,此時此刻也是在劫難逃。
卻見男子上當之后,并未驚慌,而是離地數(shù)丈站穩(wěn)身形,漠然的眼光中透著揶揄之色。
蛇衛(wèi)與奉差倒是各自扯出一把長刀,卻并未對付強敵,而是帶著苦澀、兇狠的神情看向齊槐。
“出了何事?”
齊槐錯愕剎那,卻更為震怒,道:“哦,你二人串通于野,忤逆叛亂,便不怕老夫翻臉無情?”
“他三人不是你的對手,倘若加上我呢?”
骨牙突然出聲。
“你不是已喪失了修為……”
齊槐大吃一驚,閃身后退。
骨牙依然佇立原地,卻背起雙手,一掃虛弱萎靡的神態(tài),淡淡道:“我雖然修為喪失、境界大跌,卻也并非沒有驅虎逐狼之力?!?
“天妖術……”
齊槐恍然大悟道。
“此乃私人恩怨,各位退下——”
蛇衛(wèi)大喝一聲。
眾多妖衛(wèi)不明狀況,也不敢靠近,只能躲在遠處觀望。
“于野,城主并非狹隘之人,何不各自退讓一步,來日方長——”
奉差與齊槐拔刀相向,純屬迫于無奈,他糾結片刻,忍不住勸說了一句。
“咯咯!”
情形瞬息變化,雙方劍拔弩張,唯有朵彩興奮不已,樂道:“于野,本姑娘竟然沒認出你來,而城主的天妖術果然深不可測……”
她揮手扯出一把銀色長刀,擺出動手拼殺的架勢。
她與骨牙依然站在山頂上,齊槐與蛇衛(wèi)、奉差踏空而起相互對峙,眾多妖衛(wèi)則是躲在遠處觀望。
便于此時,男子再次緩緩逼近了幾步,忽然伸手一抹而相貌大變。
齊槐又是一怔。
一個陌生的男子相隔十余丈踏空而立,卻已變成二十出頭,相貌極為年輕,且面色如玉、棱角分明、雙眉如刀、眼光深沉,而嘴角又帶著不羈的笑意,傲然道:“齊城主,于某有事與你相商。即日起我與朵彩便是木英城的頭領,依然奉你為一城之尊,卻要妥善安置骨牙前輩,以便他閉關靜修。從此往后,你我冰釋前嫌,共處一城,何樂而不為呢!”
這是相商,還是逼迫?
齊槐尚未應聲,咄咄逼人的話語聲再次響起——
“當然,答不答應也由你。我與朵彩、蛇衛(wèi)、奉差只得將你逐出木英城,再請骨牙前輩接任你的城主之位。屆時放出風聲,黑風城之禍為你一手釀成,骨牙前輩只是代你受過罷了,而你又殺了淳于妖王的人,我想他自有一番斟酌取舍!”
齊槐錯愕無語,神色掙扎。
什么屠城啊,分明是奪城。而若是答應那個小子,他這個城主徒有其名。若不答應,他將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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