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已知曉?!?
識海中傳來青蘿的話語聲。
此次的九幽谷之行,她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于野的所見所聞。
聽她分說道:“九幽塔,乃是魔門禁地,據(jù)說傳自上古,可達(dá)九幽之深,可通幽冥之外,卻為禁制籠罩而難尋端倪,唯有懂得魔門秘術(shù),方能找到它的存在。”
“赤離能否找到九幽塔?”
“他叔父乃是赤亥,曾經(jīng)的魔門長老,找到九幽塔自然不難。我之所以答應(yīng)帶你前往九幽谷,便是有此擔(dān)心!”
“擔(dān)心什么?”
“我?guī)煾冈?jīng)說過,他封了幽冥之門,必然遭致各方的怨恨。為免遭遇不測,他將三成的修為傳承封入冥珠,并存放在九幽塔的酆泉閣。而酆泉閣,也是師父的藏寶閣。其中不僅珍藏冥珠與各種寶物,還有十二件神器。當(dāng)年遇險之時,我孤身逃往酆泉閣,本想尋覓師父的傳承而以求自保,卻意外失去肉身,僅存一縷殘魂躲入蛟丹之中。如今赤亥叔侄霸占九幽谷,或勾結(jié)化神高人,企圖再次染指九幽塔,我怕那枚冥珠有失?!?
“冥珠?”
“冥氣所化之珠?!?
“冥氣?”
“混沌初始,萬氣萌生,不僅有靈氣、魔氣、妖氣、陰氣、混沌之氣,還有幽冥之氣,哎呦,你若懵懂不明,自去查閱典籍,能否容我將話說完?”
“嗯……當(dāng)年你躲入蛟丹,尚未幸免。時至今日,你豈敢斷定令師的傳承無恙?”
“九幽塔分為九層,皆變幻莫測。一層的酆泉閣也是如此,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消失在幻境之中,外人不辨玄機(jī),必將落荒而逃。我想師父的傳承應(yīng)該無恙,不然赤離又何必追問你七殺劍訣的來歷呢?”
“你帶我前往九幽塔?”
“之前我并無此意,憑借你的修為境界,即使得到冥珠,也是毫無用處!”
“怎會沒用……嘿,你接著說——”
于野端坐如舊,依然是吐納調(diào)息的樣子,卻嘴角微翹,臉上多了幾分好奇與期待之色。
他并非貪圖功利之人,卻忽然對于青蘿師父的傳承有了興趣。
與赤離交過手,見識過魔修的詭異莫測。也修煉了數(shù)十年的七殺劍訣,深知魔修神通的強(qiáng)大。而神機(jī)子乃是魔修的化神高人,想必他的傳承更為神奇不凡。
卻是可惜了,一個傳奇人物竟然死得不明不白!
“哼,師父的三成傳承,也是化神境界,你一金丹小輩,又如何承受得起!”
青蘿訓(xùn)斥一句,接著說道:“如今狀況有變,你且見機(jī)行事,一旦赤離等人有所企圖,你便沖入酆泉閣搶走冥珠。唯有如此,方能確保師父的傳承不失!”
“這……”
于野微微愕然,道:“我如何搶得過赤離叔侄倆,或許還有化神高人,無異于虎口奪食啊,太難了……”
“哼,縱使艱難,又難得過當(dāng)年的天鳴山與崆峒境?”
“此時不同……”
“有何不同?當(dāng)年你一煉氣弟子,尚且不懼金丹修士,如今你已修至金丹,又何懼化神高人?”
“你勸我不要闖禍……”
“這并非闖禍,而是關(guān)乎魔門傳承,務(wù)必全力相爭,豈敢輕易棄?”
“魔門已有傳人……”
“沒有魔主傳承,赤離算得什么傳人?他叔侄殺我?guī)煾?,鳩占鵲巢,你要奪回魔門,為我?guī)煾概c眾多死難的同門報仇!”
青蘿話語激昂,帶著悲聲。
也難怪她這么多年對于自家的身世諱莫如深,而今日終得吐露苦衷。她雖為一縷殘魂,卻始終沒有忘記報仇!
而她唯一的指望,便是他于野。為此她滿懷期待地將一個山野小子引入仙途,便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線生機(jī),又如荒漠種下一粒種子,她不知道這粒種子能否生根發(fā)芽,卻依然傾盡了所有的心血。終有一日,種子漸成大樹,彼此已性命交融,她忍不住發(fā)出了壓抑兩百年的心聲。
一時之間,于野怔怔無語。
“唉……”
青蘿忽然幽幽一嘆,話語聲變得柔弱、無助,輕輕又道:“你不愿替我報仇,也罷;不肯奪取冥珠,權(quán)且由你。哪怕你交出三件神器而任人宰割,我亦無話可說。而無論你何去何從,蛟影青蘿生死相隨……”
于野禁不住心頭一疼。
蛟影,陪著他走出山野,走過紅塵江湖與萬水千山,經(jīng)歷了幾多風(fēng)雨、幾多磨難。而青蘿,見證他生死輪回,塵起塵滅,了卻恩怨,斬斷了一世塵緣。
而遑論是蛟影,或青蘿,這個巧兮、美兮的女子,依然矢志追隨而生死相依!
于野卻不知如何安慰,抱怨道:“怕不是年歲大了,真是啰嗦!”
“你——”
青蘿頓時惱怒起來,而她尚未發(fā)作,遂又柔柔低聲道:“小子,我揍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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