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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冰凰圣域,云澈立于高空,任由身體隨風雪而動,他看著無際雪域,目光一片冰寒……并非絕情刺骨的那種,而是平靜無波。
這是他歸來東神域后,內(nèi)心最平靜的時刻。手中的鮮血,心中的兇戾,似乎都被暫時掩于冰雪之中。
他的確沒有去冥寒天池。沐冰云的話觸動到了他,尤其,他不該帶著剛?cè)玖艘簧淼孽r血與罪惡去驚擾她。
十一年前,他帶著一個最單純,或許在他人看來天真到有些可笑的目的,隨沐冰云來到神界。這里,便是一切的。
那時,無論他,還是沐冰云,都不可能想到。那竟是他,是整個神界的命運折點。
東神域已在腳下,他展示了駭世的魔威,當年的真相,也已是舉世皆知,更有北神域這個不會被截斷,更不會崩塌的完美退路。
規(guī)模上、實力上、威懾上,甚至人心上……如今的他,已完全可以雄踞東、北兩神域,與南神域、西神域鼎足而立,以足夠強勢的姿態(tài)與話語權(quán)重建神界的格局。
不要說南神域,此刻龍皇歸來,面對北神域展露的恐怖實力和這劇變的格局,也斷不會輕舉妄動。
但,云澈卻絲毫沒有駐步的打算。他心中的恨戾在冰雪中平靜……但從未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在這雪域之中,當年那些對沐玄音出手的人,他們的面孔在快速的浮現(xiàn),每一張都清晰無比,刻骨銘心。
尤其是……那給予沐玄音致命一擊的龍白!
這時,風雪之中,一個存在于美好記憶中的聲音傳來。
“???你們真的見到云澈師兄了嗎?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一個身材纖纖,身著冰藍之衣的女子聲音急切而激動的問詢著。她有著神魂境的修為,并不及身邊一眾冰凰弟子,但在他們中間,似乎有著很特殊的地位。
云澈目光傾下,看向那個藍衣女子。在聽到第一個字時,他便識出那是屬于沐小藍的聲音。這么多年過去,背影亦同樣絲毫未變。
“就和投影上的一樣……不不,比投影上的可怕多了。尤其是他的眼睛,只是看了一眼,就好久喘不動氣?!币粋€冰凰男弟子道。
另一個冰凰男弟子連忙提醒:“小藍師妹,他現(xiàn)在是魔主,千萬不可以再叫師兄。否則……否則萬一魔主一怒……”
后面的話,他都不敢說下去。
“不會的不會的。”沐小藍卻是搖頭,很確定的道:“我相信,他就算再怎么變,也一定不會傷害吟雪界,這些天發(fā)生的事,不早都證明了嗎?”
為首的冰凰弟子肅然道:“先宗主是為了救他而死,他當然不會忍心傷害吟雪界。但是,他現(xiàn)在有多可怕,東神域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千萬千萬不要想著靠近,也不許再私下討論,萬一他被什么話所觸怒,可就……呃……啊……”
他無意間的抬頭瞥目,一眼看到了空中的云澈。一瞬間,他心臟驟停,全身汗毛倒豎而起,口中的語化作顫栗的喉管摩擦聲。
眾人隨著他的目光下意識看去,頓時,整個世界都忽然寒寂,一張張面孔變得煞白一片,瞳孔放到了最大,張大的口中,卻無法發(fā)出一絲聲音。
“云……澈……”
沐小藍呆呆的看著空中的黑影,唇間輕喃出聲,又馬上伸手用力掩唇,再不敢發(fā)出聲音。
當北神域盡皆臣服,無數(shù)的神主都只能在他腳下顫栗匍匐,如今的云澈,已根本不需要釋放黑暗魔威,只是一縷最平淡的眸光,卻足以將無數(shù)的靈魂噬入恐懼的深淵。
收回目光,云澈未發(fā)一,漠然遠去。
驚懼散去,近半的冰凰弟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全身冷汗凝冰。
沐小藍呆呆的看著云澈遠去的方向,視線逐漸的朦朧。
當年,那個由她和師尊帶入吟雪界,平日里各種和她嬉笑怒罵的男子,似乎已遙在夢中,再無法觸及。
這時,遙遠的空間,一個飽含威凌的聲音浩蕩傳來:
“炎神界火破云來訪,求見冰云界王?!?
空中,正欲北去的云澈停駐身形,目光稍轉(zhuǎn),但神色依舊一片平淡的冰寒,沒有絲毫的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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