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慕容嫣并未在平壤城外的行轅,而是移駕至了安州城。
此時的安州,經(jīng)過數(shù)月的清理與重建,雖仍可見戰(zhàn)火痕跡,但主要街道已恢復暢通,房舍得到修繕,市集也重新開張,有了些許生機。
慕容嫣選擇了一處臨湖而建、景致清幽的原高句麗貴族別苑作為臨時駐蹕之所。
此處遠離城中心的喧囂,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別有一番靜謐。
午后,陽光暖融,微風拂過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慕容嫣與林臻并肩漫步在別苑的水榭長廊之中。
她今日心情似乎格外放松,穿著那身黑金蘇錦棉質百鳥朝鳳睡裙——神鳳降世裙,那件黑金貂皮披肩,在此等暖日下自是無需,留在了室內。
她長發(fā)未綰復雜發(fā)髻,只是松松地挽起,插著一支簡單的玉簪,更添幾分居家的慵懶風情。
神鳳降世裙在這園林水色之間,展現(xiàn)出一種不同于朝堂軍營的柔美與華貴。
極致玄黑的蘇錦底料在透過紗衣的柔和光線下,呈現(xiàn)出一種天鵝絨般的細膩光澤,深邃而溫暖。
織入的金色棉絨與真金線,流淌著如水波般溫潤的輝光,與廊下湖面的反光交相輝映。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鳳的圖案,在閑庭信步時,斂去了所有鋒芒,宛如鳳凰于飛,翙翙其羽,姿態(tài)優(yōu)雅而從容。
寬大的喇叭袖在紗衣下若隱若現(xiàn),袖口金線流蘇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而那長達五丈的蘇錦拖尾,在潔凈的木制廊道上,迤邐地拖曳其后。
由于廊道曲折,且她步履悠閑,那拖尾便自然而然地隨著她的移動,在廊柱間、在欄桿旁,蜿蜒流轉,形成一種極具詩意的、動態(tài)的凌亂。
這種凌亂,與周圍靜謐的園林景致完美融合,仿佛她本就是這個環(huán)境中最自然、最和諧的一部分。
棉質的柔軟與睡裙的舒適,讓她可以盡情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林臻亦是一身月白常服,玉樹臨風,與慕容嫣攜手同行,低聲交談著。
他的目光大部分時間都溫柔地落在慕容嫣身上,偶爾抬眼看看周圍的景致,神情放松而滿足。
“夫君,你看這安州城,恢復得還算快吧?”慕容嫣停下腳步,憑欄而立,望著湖中嬉戲的錦鯉,聲音輕柔。
林臻站到她身側,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點頭道:“嗯,遠超預期。城墻已加固,官署運轉有序,流民得到安置,市井漸復生機。皆是嫣兒你決策英明,治理有方?!?
慕容嫣聽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恬靜的笑容。她轉過身,面向林臻,伸手輕輕替他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嬌聲道:“哪有,都是夫君你派來的官員得力,還有將士們用命,我呀,就是動動嘴皮子?!?
她的語氣里帶著小小的得意和撒嬌。
林臻握住她為自己拂塵的手,笑道:“動動嘴皮子便是乾坤獨斷,這才是帝王氣度。若非嫣兒你力排眾議,暫緩攻打平壤,轉而全力經(jīng)營安州、海州,穩(wěn)固后方,又何來今日這般安穩(wěn)局面?圍而不攻,坐待其弊,實乃上策?!?
“我也是不想讓將士們再白白流血了嘛?!蹦饺萱添槃菘窟M林臻懷里,將頭枕在他肩上,聲音悶悶的,帶著些許心疼,
“平壤城堅,強攻傷亡必大,現(xiàn)在這樣多好,我們好好把安州、海州建成我們在遼東的家,讓平壤城里那些家伙自己餓死渴死,省心省力?!?
她說著,還像小貓一樣在他頸窩蹭了蹭。
林臻被她蹭得心頭發(fā)癢,忍不住低笑,雙臂環(huán)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摟?。骸拔业逆虄涸絹碓接腥示L了,知道愛惜將士,體恤民力為夫甚是欣慰?!?
“什么仁君不仁君的,”慕容嫣抬起頭,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就是不想看到你,還有那些跟著我們的將士再受傷了。”
她說著,伸手輕輕撫摸上林臻的臉頰,眼中滿是深情與依賴,“再說,這樣我們也能有多些時間,像現(xiàn)在這樣安安靜靜地在一起不好嗎?”
她的直白告白,讓林臻心中涌起巨大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