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憶回神后有些尷尬地走過去,把手里的碗放到窗前的桌上,往外看了眼,找著話題打破沉寂,“這里視野不好,今天累了一天了,等明天休息好了晚上我?guī)闳ネ饷婵?,夜景更美。快吃面,一會兒該涼了?!?
蕭子淵低頭看了眼,又忍不住打趣,笑著問:“這次放鹽了吧?”
隨憶終于惱羞成怒,咬著唇,皺著眉看了蕭子淵幾秒,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剛踏出去一步手腕便被人握住,身后的聲音溫和輕緩,低喃的誘哄:“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陪我說會兒話吧?!?
蕭子淵的作息習(xí)慣極好,一般吃了晚飯后便不再吃東西了,幾次破例都是因為隨憶。他挑著面條吃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而旁邊也有人陪著,便心滿意足地吃了大半碗。
隨憶知道他修養(yǎng)極好,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便也不怎么開口,百無聊賴地數(shù)著木床欄桿上的花紋。
蕭子淵看她無聊,想起了什么主動開口,“你母親……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之前聽林辰說起過,我還以為……”
隨憶知道他要說什么,笑著開口,臉上的笑容有些調(diào)皮,“你還以為會是個沉穩(wěn)有度、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
蕭子淵低頭笑著默認,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隨憶忽然斂了笑容躊躇著,挑揀著無關(guān)緊要的皮毛解釋:“其實我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確實像你想的那樣,外公外婆家教很嚴(yán),不過后來她和我父親……因為某些事情離了婚,我小的時候又不怎么愛說話,她可能怕我會受這件事影響有陰影,便總是有事兒沒事兒地逗我,努力讓自己開朗起來影響我,讓我也活潑些,久而久之,她的性子就真的變了?!?
蕭子淵點頭。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會愿意去嘗試。
他又抬頭去看隨憶,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就被她這么輕描淡寫地帶過了,不哭訴也不惱怒,只有一顆平和的心,甚至說起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淡然的微笑。
這樣一個在溫柔恬靜的外表下不慌不忙堅強著的女孩子,他怎能不愛?
當(dāng)晚隨憶抱著枕頭鉆進了母親的房間。
隨母開著臺燈,戴著老花鏡在看書,看到她光著腳抱著枕頭站在床邊可憐兮兮的樣子,便拍拍旁邊,“過來吧?!?
隨憶雀躍著跳上床,埋進隨母的懷里撒嬌,“媽媽……”
隨母一邊看書,一邊摸著女兒的腦袋,“嗯?”
隨憶目光閃爍,有些心虛地問:“你怎么不問我怎么帶了個人回來?”
隨母依舊很正經(jīng)地開著玩笑,“你也不小了,該帶男人回來了。”
“媽!”
“好了好了,媽媽不說了。你不是說了,人家順路送你回來嗎?”
夜深人靜,隨憶趴在隨母懷里突然有絲動容,鬼使神差地問了出來,“媽媽,你覺得蕭子淵怎么樣?”
隨母視線一直停留在某一頁的某一行上,眼睛里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后開口,“長得不錯,看行舉止修養(yǎng)也不錯,如果只是一般朋友,可以給滿分。不過,要是想娶我女兒我就得再看看了。”
隨憶一慌,“他沒有想娶你女兒。”
隨母心里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哦?!?
隨憶安靜了會兒,腦子里突然都是蕭子淵的臉,她閉了閉眼睛,“媽媽,我今天跟你睡吧?!?
隨母故意繃起臉,“睡著了不許踢人啊。”
隨憶滿臉黑線,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比缓笠荒槤M足地又往隨母懷里鉆了鉆,“還是小時候好,可以一直和媽媽一起睡?!?
隨母放下手摘下老花鏡,睨她一眼,“不長大?光吃不長?你要累死我?。口s快長大,找個男人養(yǎng)你,我都養(yǎng)了你二十多年了,早就煩了。”
隨憶無力地哀號:“媽……”
隨母順手關(guān)了燈,“叫媽也沒用,到時候你找不到人娶你我就把你趕出去。記住了啊。”
隨憶還想再說什么就被隨母打斷,“食不寢不語?!?
隨憶張張嘴還是閉上了,乖乖睡覺。
蕭子淵一向淺眠,可是這一晚卻睡得很安穩(wěn),第二天起床下樓的時候看到隨母正在客廳里寫字,看到他便放下筆招呼蕭子淵過去。
蕭子淵敏銳地感覺到變天了。
似乎一夜之間隨母就變了個人,不見昨天的熱情,一臉平和,似乎恢復(fù)了一個女方家長該有的矜持淡漠。
“聽隨憶說你的字不錯?!?
蕭子淵覺察到了什么,禮貌應(yīng)答:“小時候練過幾年。”
隨母站到一邊,淡淡的說:“我剛寫了幾個字,你照著這幾個字的構(gòu)架寫來看看?!?
蕭子淵心里一笑,果然是書香門第,考的科目就比別人家文雅。
蕭子淵站到桌前,提起筆剛準(zhǔn)備寫又停住,他剛才還在奇怪怎么隨母非讓他按照她寫的來寫。
諾不輕信,故人不負我;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
這么看來,恐怕不止是想看他的字寫得怎么樣這么簡單。
蕭子淵臉上波瀾不驚,沉思了幾秒鐘后便在面前鋪開的白紙上落筆,運筆潤筆,全神貫注。
隨母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稱贊,字體挺拔峻峭,關(guān)鍵是氣韻出色,小小的年紀(jì)便能把氣韻駕馭得如此自然,果然不簡單。
隨母突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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