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世,許多事情的走向早已不同。
晉郡王被一步步打壓,如今只是個失了圣心,謹(jǐn)小慎微的郡王,勢力大不如前。
他安插在宮中的這顆棋子,價值自然也隨之驟降。
甚至對某些人來說,巴氏可能已經(jīng)變成了需要及時清除的隱患,或者是切斷線索的棄子。
一個失了寵,沒有利用價值了的細(xì)作,在吃人的后宮里悄無聲息地消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前世巴哈爾古麗能活那么久,是因為晉郡王勢大,帝王需要她傳遞假消息。
今生晉郡王自身難保,她這顆棋子提前被拔除,合情合理。
想通了這一層,沈知念只覺得豁然開朗,心頭那團(tuán)疑云瞬間消散了大半。
她甚至能隱約猜到,動手的人是誰……
“不必再糾結(jié)此事了?!?
沈知念緩緩開口,聲音恢復(fù)了以往的沉穩(wěn):“是意外也好,不是也罷,既然慎刑司已經(jīng)有了定論,我們便無需再深究?!?
她看向小明子,吩咐道:“讓你的人都撤回來吧,此事到此為止?!?
小明子雖仍有不解,但見沈知念神色篤定,便不敢多問,連忙躬身應(yīng)下:“奴才遵命?!?
……
儲秀宮。
巴哈爾古麗和迎香溺斃于太液池的消息傳來時,康妃手里正端著一個茶杯,聞差點(diǎn)把杯子摔了。
她努力穩(wěn)住神色,揮退了伺候的宮人,只留下彩菊在內(nèi)室。
“……巴哈爾古麗和迎香……都死了?”
康妃聲音顫抖,抓住彩菊的手臂,力道不自覺地收緊:“這……這怎么可能是意外?哪里就有這么巧的事……”
彩菊也是滿臉驚疑不定:“娘娘,咱們還沒來得及找到機(jī)會動手,她們怎么就……”
康妃松開手,起身在地上來回踱了兩步,眉心緊鎖:“是誰搶在了本宮前頭?”
“是敦妃?還是……”
她的腦海里閃過莊貴妃永遠(yuǎn)慈悲的臉,以及永壽宮那位深不可測的皇貴妃。
彩菊定了定神,扶著康妃到軟榻上坐下,道:“娘娘,您想想,巴氏從前仗著幾分顏色和心機(jī),在宮里得罪的人還少嗎?”
“她失了圣心,有人趁此機(jī)會落井下石,徹底除了這個禍害,也不稀奇?!?
“敦妃娘娘恨巴氏入骨。貴妃娘娘面上雖不顯,心里卻未必容得下她。還有皇貴妃娘娘……心思深沉,誰也猜不透?!?
“宮里多得是墻倒眾人推的事。”
康妃聽著,心跳稍稍平復(fù)了些。
彩菊說得在理,巴哈爾古麗樹敵眾多,如今落魄了,有人想要她的命,太正常了。
“是啊……”
康妃像是在說服自己,喃喃道:“是這個道理?!?
彩菊見她神色稍緩,連忙趁勢安慰,慶幸道:“娘娘,往好處想,那要命的佛經(jīng)咱們已經(jīng)拿回來了。如今巴氏和迎香又都死了,死無對證!這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既不用臟了娘娘的手,又徹底除了后患。”
“這說明什么?上天還是眷顧娘娘的!”
康妃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是好事?!?
“只是不知為何……本宮心里頭總覺得有些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