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具尸體,正是她昔日的大宮女迎香。
沈知念蹙起精致的眉頭,迅速移開了視線,心底疑竇叢生。
“哎呀——!??!”
一聲短促的驚呼自身后傳來,帶著十足的驚嚇。
正是匆匆趕來的敦妃。
她本想著來看熱鬧,誰知剛擠到前面,就對上了白布下那張泡得變了形的臉……
敦妃嚇得臉色一白,慌忙用帕子捂住了嘴,連著倒退了兩步,心口怦怦直跳。
她雖盼著巴哈爾古麗倒霉,可這般直接見到對方的死狀,還是讓她一陣反胃。
反應(yīng)過來之后,敦妃連忙向沈知念行禮:“臣妾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臣妾失儀了,請皇貴妃娘娘恕罪。”
沈知念掃了敦妃一眼,丟下一句“起來吧”,便將目光落在了蘇全葉身上:“蘇總管,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蘇全葉躬身回話,語氣謹慎:“回皇貴妃娘娘,奴才已仔細查驗過,巴官女子與宮女迎香身上并無外傷,周遭也無掙扎、拖曳的痕跡?!?
“初步看來……確是意外失足落水?!?
沈知念聽著這番滴水不漏的說辭,心中的疑云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愈發(fā)濃重。
沒有異常,往往就是最大的異常。
她轉(zhuǎn)而看向被莊貴妃攬在懷里,依舊抽噎不止的大公主,放緩了聲音問道:“韞兒,巴氏既是貼身伺候你的,你可知她昨夜是何時離開長春宮的?”
大公主抬起哭得紅腫的雙眼,抽抽搭搭地回答:“回、回皇娘娘……昨晚韞兒睡下時,古麗和迎香還在旁邊守著?!?
“今早醒來,韞兒就沒見到她們了……”
“韞兒還以為,她們是去給我準(zhǔn)備早膳,或是取東西了……”
大公主越說越傷心,小臉皺成一團:“誰知道……誰知道就聽蘇公公派人來說、說她們掉進池子里了……嗚嗚嗚……”
莊貴妃連忙輕拍大公主的后背,柔聲安慰:“韞兒乖,莫要再哭了,仔細傷了眼睛?!?
說這話的時候,她拿著絹帕細細為大公主拭淚,動作溫柔。
沈知念的視線轉(zhuǎn)向莊貴妃,語氣平和,目光卻帶著審視:“貴妃,巴氏既已安排在長春宮伺候大公主,深更半夜,她與迎香為何會來到這僻靜的太液池畔?”
不等莊貴妃回答,一旁的敦妃像是終于抓住了機會,用帕子掩著嘴角道:“是呀,這也太奇怪了?!?
“誰不知道貴妃娘娘向來不喜巴氏,她好端端地在長春宮待著,怎么會跑到這兒來?”
“莫非是聽了什么‘吩咐’,不得不來?”
敦妃話里話外,都在直指莊貴妃與此事脫不了干系。
面對她近乎直白的指控,莊貴妃臉上不見絲毫慌亂,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敦妃:“敦妃妹妹此差矣。”
“巴氏雖曾與本宮有些許不快,但她既已入了長春宮伺候大公主,本宮又怎會再與她計較?”
“倒是妹妹你……巴氏從前在翊坤宮時,與你似乎積怨頗深。她驟然殞命,妹妹莫非知道什么內(nèi)情?”
敦妃沒料到,莊貴妃會直接把火引到她身上。
她臉色微變,急忙辯解:“貴妃娘娘可別冤枉好人!”
“巴氏去了長春宮后,臣妾連她面的都沒見過幾次,能知道什么內(nèi)情?臣妾只是覺得此事蹊蹺罷了?!?
沈知念冷眼看著兩人一來一往,互相攀扯,心中明了,再問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的口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