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志新為什么會認得這種帶殼小麥?他當(dāng)然認得!
孫志新這人性子野,喜歡旅游、探險,以及一切以大自然相關(guān)的活動。走的地方多了,看的東西多了,好些都市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事物他能認得好些。就像好些人分不清麥子和蒜苗幼苗的區(qū)別,他可以;大學(xué)的同學(xué)鬧出青豆是青豆,黃豆是黃豆,不知道青豆摘下來曬干了就是黃豆的笑話,他卻不會。
因此一見到滿地滾落的帶殼麥粒,孫志新一眼就認出了這些個不得了的東西。
問題是,烏蘭哈特又是怎么認得它,并把它鄭重的收藏起來的?若說烏蘭哈特收藏辣椒的行為孫志新還覺得能理解,那東西紅艷艷的看著很可愛,會引來烏蘭哈特喜歡并不是奇怪的事。就像現(xiàn)在的某些少數(shù)民族一樣,仍有著喜歡用曬干的干辣椒來裝扮屋子的民族風(fēng)俗。
但這些麥粒怎么會被烏蘭哈特鄭而重之的收藏起來,孫志新有些想不通。一個總是依靠掠奪為生的部族首領(lǐng)會著重萬分的收藏著小麥這種東西,孫志新想來想去就只有一種解釋:這個時空已經(jīng)有別的部族知道了小麥的用處,并在栽種和食用它,又被烏蘭哈特所發(fā)現(xiàn),因此搶奪了過來。至于她是留著自己吃還是打算來年種植,這個孫志新猜不到。
現(xiàn)在孫志新只是在想兩個問題,一是假如真有懂得種植小麥?zhǔn)秤玫牟孔宕嬖凇獨v史已經(jīng)證明過,懂得種植技術(shù)的群體總是更發(fā)達。那么它們在哪里?可不可以與他們交往成為盟友?自己的部族就算有雪原狼加入,仍然是顯得太過于弱小,再來一個更強大的一些烏蘭哈特只怕就要完蛋,結(jié)交盟友顯得很有必要。
但這個念頭只在孫志新腦中閃過了一次就打住,因為跟先進的部族接觸有很大的風(fēng)險,落后就要挨打這個道理放到很多地方都適用,被對方吞并吃下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海風(fēng)部族和獵人部族的交好從概率上來說是機率很小的事,因為憑空多了一個自己兩邊部族才被聯(lián)合到一起,兩邊族長是因為互相之間成為了家人才沒有異心,換了其它的可不見得。誰敢說那個先前的部族就不是下一個烏蘭哈特?下一個烏蘭哈特也許更有野心,實力很強大,可以輕易吞并掉自己這樣的小部族。
明白這點,孫志新想要接觸會種植小麥的那個部族的心思就淡了。
另一個問題是烏蘭哈特弄來的小麥到底是哪種麥子?
或許很多人不知道小麥?zhǔn)窃趺磥淼?,但孫志新曾經(jīng)看過一篇講述小麥起源的文章,它把小麥的起源歸結(jié)于一個有趣的謎題,謎題就在于到長時間都找不到野生的普通小麥,無法為普通小麥的雜交進化論提供依據(jù)。
說起普通小麥的成因,它的形成非常有趣而微妙。小麥?zhǔn)莻€徹頭徹尾的雜種,由一粒小麥、小斯卑達山羊草和方惠山羊草的基因拼湊而來——很像個雜貨鋪,是吧?簡單的說,一粒小麥與小斯卑達山羊草先拼出一個雜交種。這個雜交種又因為偶然的機會進化成二粒小麥。最后再與方惠山羊草雜交,就成了普通小麥。
現(xiàn)在孫志新就在一粒一粒小心的將灑落在地上的小麥顆粒全撿回來,認圖辯認出來它到底是哪一種。
不過最后孫志新仍是失敗了,他可并不是什么農(nóng)學(xué)家,只認得地上的麥粒應(yīng)該是更進化度很高,已經(jīng)雜交完成的普通小麥,卻認不出來它到底是冬小麥還是春小麥。它們一個當(dāng)年春種秋收,一個當(dāng)年冬種來年夏收,對溫度的要求差別很大。
不過孫志新不是很介意這個,他急于求證的是從烏蘭哈特的遺物里得到的小麥到底是死種還是活種,如果是死種,就這點量來看,除了煮點小麥粥喝或是烤幾個面包做幾個饅頭嘗嘗新鮮就沒啥想頭。而如果是活種——部族的機遇就來了!它甚至可以借著小麥的推動一飛沖天!
是!在烏蘭哈特的遺物里能找到小麥,真是一個意外的天大驚喜!
有那么一剎那,孫志新很想把烏蘭哈特的尸體從雪地里刨出來,毫不吝嗇的在她臉上親上兩口。這女人真厚道!被她打了個半死不活也不冤。
見孫志新長久不語,一直在一臉若有所思的撿麥粒,那動作,那神情,竟是比當(dāng)初得了泰格的珍珠或是納魯贈的獸牙還更珍重。
眾人互看一眼,全都開始幫孫志新拾麥粒,一粒粒全撿起來,重新尋了一個完好的皮囊裝起來。
納魯左右瞅瞅大家,又低頭看看自己的爪子,拾麥粒這種技術(shù)活他幫不上忙,干脆運動狼尾,像掃把一樣把麥粒掃攏到一起方便大家拾撿。這家伙,動作習(xí)性真的是越來越狼……
當(dāng)場的氣氛有些古怪的凝重,大家全在像是撿金子一樣拾麥粒,直到納魯把尾巴當(dāng)掃把使,布庫又捧著自家親爹的尾巴往下摘沾上去的麥粒后氣氛才變得輕松了些。
孫志新自己也怔了怔,恍然發(fā)覺自己入了魔障,小麥的重要性和它能帶來的改變讓自己變成了魔戒里的穴居人,太過重視,以至于忘我。
世上有時候確實就是有一種古怪的緣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就像眼下重要無比的小麥一樣。既然如此,何不抱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灑脫態(tài)度去看待它呢?
孫志新嘆了口氣,終于可以輕松一笑:“大家都想知道它是什么吧?”
布庫拼命點頭,他早就想問了,可吉瑪?shù)哪樕同F(xiàn)場的氣氛壓得他竟是不敢問。
泰格也看著孫志新,一臉的詢問,能讓小新露出這種表情的東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