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個陣法?!?
李辰安手指沾了點(diǎn)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圈。
然后在圈上點(diǎn)了一下。
“這里?!?
“靈氣流動的死角?!?
“也是排泄口?!?
“只要順著這個口子進(jìn)去,就能直達(dá)核心?!?
鐵長老看著桌上的水漬。
眼神復(fù)雜。
“你早就算好了?”
“從進(jìn)藥鋪的那一刻起?!?
李辰安擦干手上的水。
“我從不打無準(zhǔn)備的仗?!?
鐵長老嘆了口氣。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需要我做什么?”
“鬧事?!?
李辰安說。
“鬧得越大越好?!?
“把水?dāng)嚋啞!?
“讓陸問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神兵閣正門?!?
“給他一種我們要魚死網(wǎng)破的錯覺。”
“只有這樣,何沖才會放松警惕?!?
“他會以為我們不敢動藥鋪?!?
鐵長老點(diǎn)頭。
站起身。
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那個頹廢的老頭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神兵閣那塊硬骨頭。
“好。”
“今晚子時?!?
“我會帶著所有護(hù)衛(wèi),去青云丹閣門口‘討公道’?!?
“聲勢絕對夠大?!?
“你……”
鐵長老拍了拍李辰安的肩膀。
手勁很大。
“活著回來?!?
“這神兵閣的客卿長老,還沒坐熱乎呢?!?
李辰安沒說話。
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鐵長老走了。
門再次關(guān)上。
李辰安盤膝坐回蒲團(tuán)。
從懷里掏出那面護(hù)心鏡。
鏡面漆黑。
上面有九條龍紋若隱若現(xiàn)。
“老伙計(jì)?!?
“今晚要干活了。”
他手指撫過鏡面。
冰涼。
一股熟悉且親切的劍意從鏡子里傳遞出來。
那是九龍歸墟劍的本體。
也是他前世最強(qiáng)的依仗。
雖然現(xiàn)在只能發(fā)揮出萬分之一的威力。
但對付一個靠藥物堆上去的金丹初期。
夠了。
李辰安張嘴。
將護(hù)心鏡吞入腹中。
沉入丹田。
懸浮在那個黑色的奇點(diǎn)之上。
奇點(diǎn)開始旋轉(zhuǎn)。
速度越來越快。
周圍的靈氣被拉扯著,形成一個小型的漩渦。
李辰安身上的氣息開始收斂。
筑基初期。
煉氣期。
凡人。
最后。
徹底消失。
他坐在那里。
就像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連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
這是“歸墟·吞”。
將自身的一切生機(jī)和波動,全部鎖死在體內(nèi)。
不外泄一絲一毫。
哪怕是元嬰期的大修士,只要不用肉眼看,神識掃過也只會當(dāng)他是一團(tuán)空氣。
夜色漸濃。
窗外的風(fēng)聲大了起來。
像是有人在哭嚎。
李辰安睜開眼。
瞳孔深處。
一抹幽暗的青色火焰跳動了一下。
沒有任何情緒。
只有純粹的殺戮意志。
子時將近。
獵殺開始。
……
青云藥鋪。
后堂。
何沖停下轉(zhuǎn)核桃的手。
眉頭皺起。
外面太吵了。
震天的鑼鼓聲。
還有喊殺聲。
“怎么回事?”
他沖著門外喊了一聲。
一個伙計(jì)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
“掌柜的!”
“不好了!”
“神兵閣的人瘋了!”
“那個鐵老頭帶著幾百號人,把丹閣圍了!”
“說是要咱們賠那個什么……精神損失費(fèi)!”
“還在門口架起了幾百口大鍋,說是要煮了咱們青云宗的招牌!”
何沖愣了一下。
隨后氣笑了。
“老東西?!?
“這是狗急跳墻了?”
“不用管?!?
“讓陸師兄去處理?!?
“咱們守好這里就行。”
何沖揮手讓伙計(jì)退下。
重新拿起核桃。
咔咔。
轉(zhuǎn)動起來。
他的神識掃過整個后院。
一切正常。
連只蒼蠅都沒有。
這種時候,誰還會來這破藥鋪?
都在看丹閣那邊的熱鬧呢。
何沖放松下來。
靠在椅背上。
閉目養(yǎng)神。
就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
后院的圍墻上。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滑落。
像是一滴墨水融入了夜色。
沒有風(fēng)聲。
沒有靈力波動。
甚至連地上的灰塵都沒有驚動。
李辰安貼著墻根站立。
面前就是那個庫房。
也是那個陣法的入口。
他抬起頭。
看著二樓亮著燈的窗戶。
何沖就在上面。
距離不到十丈。
李辰安抬起腳。
一步。
兩步。
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踩在陣法呼吸的間隙上。
那個無形的“萬靈枯血陣”張開了嘴。
正準(zhǔn)備吐出一口死氣。
李辰安的身影一閃。直接鉆進(jìn)了那張“嘴”里。
消失不見。
樓上。何沖手里的核桃停頓了一下。
他睜開眼。
疑惑地看了一眼樓下。
剛才……
好像有什么東西進(jìn)去了?
神識再次掃過。
空空如也。
只有風(fēng)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疑神疑鬼?!?
何沖自嘲地笑了一聲。
重新閉上眼。但他不知道。就在他腳下的密室里。
一個死神。
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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