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陰天,天光亮了,但仍昏昏沉沉發(fā)暗。
李行哉走出了營帳,他換了一副打扮,穿九紋纏龍甲,腳踏虎頭皂角靴,端地是英氣逼人。就連崔相看到,也難免去想:此子竟真有幾分帝王之相。
“殿下,老朽年弱體衰,頂不住山風,無法陪殿下上陣。還祝殿下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斬下賊人的頭顱?!?
“好說。”李行哉擺了擺手。
崔相眼神示意,宋游渠牽著兩匹馬來到李行哉身邊。兩匹馬一黑一白,黑的如墨,白的如雪,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
“殿下請上馬?!贝尴喙硇卸Y。
李行哉翻身上了馬背,宋游渠將一桿銀槍遞到李行哉面前。
“今日就讓游渠隨侍殿下身邊?!贝尴嗟溃骸袄闲嗍媚恳源?,見李家盤龍槍再次逞威沙場。”
宋游渠翻身上了黑馬,跟在李行哉身后。此次出戰(zhàn),李行哉隨行還有八十名親兵。
出得大營,三軍已經(jīng)列陣完畢。都是帝國精銳的涼州騎兵,人如虎,馬如龍,龍虎精神。
而其他諸侯的隊伍,也已經(jīng)列陣在殺虎口前。將軍府、揚州兵、以及其他諸侯的隊伍,從李行哉的角度望過去,烏壓壓一片,殺氣直沖斗牛。
可如今殺虎口中的起義軍,不過才兩三千殘兵敗將。
然后,李行哉見到了帝國大皇子李樂天。
他從馬上下來,快行幾步,來到李樂天的馬前,躬身行禮。
“大哥?!?
李樂天在馬上撇撇嘴,揮手讓身邊的親衛(wèi)散開,道:“六弟,你以前見我,可從未行過這大禮。”
李行哉直起身,尷尬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李樂天身上。
一個馬上,一個馬下,二人互相打量著彼此。這是長安之亂后,兄弟二人第一次見面,屈指細算,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jīng)過去五六年時間。
時光如刀,總不會饒過任何一個人。李行哉褪去臉上的稚氣,模樣已有一二分男人的硬朗。而至于李樂天,則平添了幾分憔悴,沒有之前帝國大皇子的豐神俊朗。
“六弟,你當初突然失蹤,父王一直牽掛著你,現(xiàn)在見到你沒事,父王在天有靈,當也能安心了?!?
李行哉心頭一酸,垂手道:“我也一直牽掛著父王和大哥,知道長安出事,我便想趕回來,只是……”
“你莫說了,我都已知道?!崩顦诽禳c點頭:“婉兒現(xiàn)在可還好?”
“一切都好。”
“她是幸運的,不用攪在這亂事之中,而你我,則還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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