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媽媽嘆了口氣道:“夫人,外面的謠滿街的飛,說的可真是難聽,連奴婢都聽不下去了?!?
大夫人摘下手上裹著的帕子,讓人將新焙二月蘭端出去,她自己則端了茶喝了一口,問道:“四弟妹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沒有。”唐媽媽道:“奴婢去瞧過,四夫人正在房里和身邊幾個丫頭在說話,院子里和平日里一樣?!?
大夫人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放了手里的茶點頭道:“她果然是沉的住氣?!?
唐媽媽一愣,仿佛沒有聽懂大夫人的話,正想問,大夫人已經(jīng)起身:“我們?nèi)ヌ蛉四沁?。?
大夫人這邊出門,那邊二夫人正在房里和紫檀說著同樣的話:“四夫人那邊沒有什么動靜?”紫檀就搖著頭道:“沒有,奴婢還在懷疑,四夫人是不是還沒有聽到那些謠呢。”
二夫人擰了眉頭,目中露出一絲疑惑來,府里頭下人都知道了,四弟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她為什么還這么平靜呢?
“夫人,難道胡小姐的事,真的是四夫人做的?”所以才心虛了?紫檀納悶的問道。
“不會!”二夫人語氣堅定:“這件事表面上看,好像真如謠所說,是四夫人不愿胡素青入侯府里來使的手段,可是若是她真的不愿胡素青進(jìn)府,能用的法子實在太多了,何必鬧的滿城風(fēng)雨?!彼D了一頓又道:“到是我小看這個胡素青了,竟然用了這樣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
紫檀聽著,就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問道:“那我們要怎么辦?現(xiàn)在外面?zhèn)鞯哪敲措y聽,都說我們侯府金玉其外,能有四夫人這樣狠毒的婦人,其他的又怎么會是良善之輩,這些難聽的話,連奴婢聽著都恨不得撕爛了那些人的嘴巴?!?
二夫人聽著就瞇了瞇眼睛,語氣里帶著一絲慍怒道:“走,我們?nèi)ヌ蛉四沁叄氡剡@件事娘心里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之策。”
紫檀應(yīng)是,給二夫人換了衣裳,帶著丫頭婆子,簇?fù)碇蛉巳チ颂蛉朔坷铩?
一進(jìn)門,令她驚訝的是,五夫人竟然也在其列,大夫人坐在太夫人右手邊的椅子上,二夫人看著兩人眉頭微挑,朝太夫人行了禮,便在太夫人左手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五夫人起身朝二夫人行了禮:“二嫂!”二夫人朝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五夫人重新坐下,就面露焦急的去問太夫人:“娘,這件事外面?zhèn)鞯膶嵲谔y聽了,我們在內(nèi)宅聽不到倒是無所謂,可是爺們可在外面,就連五爺早上出門,都有人在他后面指指點點。”她說完一頓看向二夫人:“更何況是二哥呢,必然會有更難聽的話?!?
二夫人目光閃了閃。
五夫人又道:“娘,我知道你對我有氣,可眼下家里遇到難事兒,我是這個家的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們出門誰又不知道我們是宣寧侯府的五爺五夫人呢,如今因為四嫂的事,鬧出這么一場風(fēng)波出來,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 ?
太夫人蹙了眉頭,終于開口說了話:“那依你之見,這件事又該如何處理呢?!?
五夫人便是眼睛一亮,回道:“依我看不管這件事和四嫂有沒有關(guān)系,我們當(dāng)務(wù)之急要將胡小姐接到府里來,只要胡小姐進(jìn)了門,外面那些謠漸漸的也會散了的,人都是健忘的,到時候胡小姐子在府里過的好好的,和四弟妹相處融洽,便是我們什么也不說,旁人也看在眼里,這些謠也就不攻自破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太夫人頗有深意的看了眼五夫人,忽然轉(zhuǎn)頭去看二夫人,問道:“承寧,你覺得這件事如何處理才得當(dāng)?”
“娘,四弟妹雖然才進(jìn)門,可是這么久以來,她上對你孝順恭敬,和我們幾個妯娌間也是相處和睦,幾個孩子也愿意與她親近,更不說她和四弟的感情,自是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她怎么可能讓兩位舅爺去做這樣的事,不管外面怎么說,這件事兒媳自是不信的。”
她說著一頓,就去看太夫人,就見太夫人贊同的點點頭,二夫人目光一閃便接著又道:“這件事,依我看就是個誤會,外面那些人不懂其間細(xì)節(jié),胡亂猜測罷了!”
等于沒有說!
太夫人沒有說話。
大夫人卻是目光嘲諷的看了眼二夫人,淡淡的開口道:“若真是謠,又怎么會知道的那么詳細(xì)?!?
二夫人一愣,大夫人很少參與府里的事,也很少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今天卻是破天荒的出反駁她,她微微一愣,問道:“那大嫂的意思是?”
“自是苦肉計!”大夫人仿佛不經(jīng)意的說著:“四弟妹為人我雖不了解,可單從事情上來看,根本就是胡小姐使的手段,她在等,等我們?yōu)榱撕罡拿暎瑢⑺舆M(jìn)府里來罷了!”
說完,端了茶低頭去喝,一副盡于此的模樣。
二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去看太夫人的臉色,就見太夫人表情雖和剛才沒有分別,但面色卻要柔和一分。
她用帕子捂了嘴角,笑著道:“大嫂這么一說,我忽然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算是將自己說的話推翻了,贊同了大夫人的話。
五夫人卻是皺了眉頭,反駁道:“大嫂這樣說未免太片面了,你是不知道,那胡小姐和胡夫人如今可是住在人來人往的客棧里,若真是她的苦肉計,她又怎么會將自己置于這樣的境地,怎么也要留條退路才是?!彼f著一頓又道:“我看這件事的始末原因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想辦法,把謠壓下去免得讓幾位爺在外面不好做,又壞了我們府里的名聲。”
“五弟妹的意思是”二夫人說著一頓:“是要將胡小姐接進(jìn)府里來?”
五夫人就露出只有這樣最妥當(dāng)?shù)谋砬椤?
二夫人眉頭一擰,就道:“這個辦法好雖好,可難免不讓人覺得,我們侯府被胡家掣肘的意思,這個胡素青,即便是接進(jìn)府里來,也斷不能讓她體面的進(jìn)府,若不然,以后我們宣寧侯還怎么在世人面前立足!”
意思是,接進(jìn)府里可以,但是也不能輕易妥協(xié)。
大夫人緩緩的喝著茶,目光在二夫人和五夫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又看向太夫人道:“娘,既然這件事和四弟妹有關(guān),我們是不是也該聽一聽四弟妹的意思?”
“嗯?!碧蛉宋⑽Ⅻc頭對紫薇吩咐道:“將四夫人請來?!?
紫薇應(yīng)是而去。
佟析秋能有什么想法,自是不愿意接胡素青進(jìn)門,五夫人目光一轉(zhuǎn)又道:“四嫂這會兒指不定多傷心,問她恐怕也問不出什么來,還白給她添了難過?!?
“好了?!碧蛉说_口,看向五夫人道:“你如今也搬出去了,府里的事與你也沒有關(guān)系,若是話說完了,便早些出府吧?!?
“娘!”五夫人一愣,沒有料到太夫人這樣直接趕她出去,她滿臉的尷尬難堪:“我雖分出去了,可還是您的兒媳,您怎么能”
太夫人聽著,便是眼角一瞇,眼底里滿是寒芒。
五夫人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滿臉不情愿的道:“那那兒媳先告退了?!闭f著,慢慢的朝門口走,吳媽媽就笑瞇瞇的站在門口給她打了簾子:“五夫人,奴婢送您”。
五夫人不得不出門!
等五夫人離開,太夫人就擰了眉頭道:“一個小丫頭,竟有這樣的手段,竟是想要拿捏住我們?!甭曇衾淙艉?,便是連二夫人也不由愣了一愣,太夫人轉(zhuǎn)而看向她,吩咐道:“讓胡總管帶人去把箕尾山的別院收拾出來,讓人將胡素青母女送到箕尾山去,對外就說去那邊療養(yǎng)?!?
這個辦法最折中,若是如五夫人所說,直接將人接進(jìn)府里來,在外人眼中,就是蕭家做賊心虛急著平息謠,可若是依二夫人的意思,那胡素青的身體還不知能經(jīng)受住什么折騰,若是鬧出人命來,到時候事情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難以解決。
大夫人暗暗點頭。
太夫人便冷了臉又道:“派人守在那邊,沒有我的吩咐,不準(zhǔn)他們母女走出別院半步!”
這是要軟禁。
二夫人靜靜聽著,就站了起來應(yīng)道:“知道了,兒媳這就讓胡總管去辦!”
太夫人就點了點頭,目送二夫人出門!
太夫人就嘆了口氣,對大夫人道:“當(dāng)初我念著胡家對我們有恩,又有胡家小姐與老四的婚事,對胡家頗多照拂,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只要她們有求我必是應(yīng)了。”說著一頓又道:“卻是沒有想到,她們母女轉(zhuǎn)臉卻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滿臉的失望和慍怒。
“娘?!贝蠓蛉俗哌^去挽著太夫人的手,勸道:“人心不足,她們瞧著四弟日漸懂事,如今又身居高位,胡家卻是一日不如一日,生出旁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碧蛉说溃骸斑@件事,不管內(nèi)情如何我也不想追究,這也算是蕭家對她們胡家最后的相助,若是她們聰明,就隨著胡總管去別院,若是不肯,那我們也不用再留情面?!?
大夫人聽著就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析秋走了進(jìn)來,她換了件素面月白的褙子,看上去有些清冷,她朝太夫人和大夫人行了禮,太夫人就指著椅子道:“坐吧?!?
析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就聽太夫人道:“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堂堂的侯府,還不至于讓一個胡家拿住?!?
析秋松了口氣,起身朝太夫人行禮:“謝謝娘?!?
太夫人擺擺手道:“你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這樣的事你不用做,也不屑去做,你就安心在府里住著,外面的事自有老四去處理?!?
析秋聽著垂著頭應(yīng)是,又抬頭看向太夫人,不確定道:“可是胡小姐那邊”
太夫人道:“我讓胡總管將人送去別院,她若是聰明,這件事我們就不追究,也當(dāng)還了胡家一個人情,若是不隨,那就讓京衙秉公辦理便是?!?
送去別院?胡素青費了這么多的手段,又怎么會甘愿去別院呢。
念頭閃過,析秋已經(jīng)點頭應(yīng)是。
自太夫人房里出來,春柳就拍著胸口道:“太夫人真的英明,相信您相信三少爺和七少爺,這次胡小姐看她還怎么耍手段?!?
析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這個府里的誰又是傻子,有什么事即便是面上不說,但心里卻如明鏡一般,太夫人支持她,是因為不管胡小姐事情的真假如何,她都是侯府里的四夫人,太夫人要護(hù)著侯府的名聲,但也不能將她推出去。
胡素青算無遺策,但是卻沒有想到,在面對名聲平息事端接她進(jìn)府,和讓蕭四郎休她出府兩個極端之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將她安置在蕭家的別院養(yǎng)病!
既在蕭家門,卻又不是蕭家人。
不過,只要她人還在,這件事就不算完,她必然還有旁的手段使出來。
這樣的結(jié)果,定然不是胡素青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了想微微笑著,客棧那樣的地方,怎么能讓一個體弱多病的人居??!
析秋回了自己院子,天益守在門口,析秋道:“四爺可派人回來過?”
天益點頭應(yīng)是:“夫人,剛剛四爺派了人回來,說是散播謠的人已經(jīng)抓住,讓夫人安心在家里,至于胡家母女的事,他自有辦法。”
析秋一愣,就問天益道:“四爺打算怎么做?”
天益目光一閃就垂了頭去,顯然有隱情卻不想告訴析秋,析秋越發(fā)的著急道:“四爺不會是想要直接將胡家送去外地,然后再派人暗中”滅口!
“夫人早就知道了?”天益一愣問出口,隨即看到析秋臉上的表情,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隨即捂住嘴巴搖頭道:“不不是,四爺不是這個意思。”
析秋自然不信他,蕭四郎是男子,自然不耐煩女人的手段,以他前些年走江湖時常用的作派,一家滅口不過舉手之間,只有人死了,才算徹底解決了。
可是析秋不同意,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殺人是最直接的但是絕對不是最好的。
“四爺現(xiàn)在何處?”析秋問道。
天益就垂了頭回道:“在宮里,圣上傳了話?!?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還沒空去管胡家的事,析秋便問天益道:“四爺可吩咐你做什么?”
天益搖頭道:“沒有,四爺就讓小人守在這里?!?
析秋聽著略點了點頭,道:“那好,我現(xiàn)在有事讓你去做。”她正要開口去道,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佟慎之和江氏由婆子引著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析秋一愣,隨即迎了過去:“大哥,大嫂,你們怎么來了?!?
佟慎之臉色難看,江氏卻是由婆子扶著走過來,攜了她的手眼圈微紅道:“我和姨娘都聽說了,在府里也是如坐針氈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江氏還在頭三個月,胎位不穩(wěn),析秋挽住江氏,臉上露出暖暖的笑容,道:“我沒有事,你快進(jìn)去歇著!”又看向佟慎之,今天不是他休沐,想必是告假而來!
佟慎之一向嚴(yán)謹(jǐn),從未有告假早退之事,今日為了她卻是破了首列。
析秋心里微暖。
胡素青躺在客棧的床上,胡夫人端了藥喂她:“昨晚折騰了一夜,你的身子可能吃得???”
“沒事?!焙厍嗝嫔桨l(fā)的慘白,她咳嗽一聲回道:“休息兩天就會沒事的?!?
門外,客棧來往的客人不停走動,腳步聲不斷傳進(jìn)來,胡夫人滿臉的煩躁不安,走過去又端了椅子將門抵上:“也不知你兩位哥哥什么時候回來,住在這里人這么多,總不是事?!?
胡素青也是滿臉的厭惡,若不是想要讓人覺得她們母女境遇凄慘,她怎么也不能住在這樣的地方,與那些賤民住在一起!
胡夫人回來重新喂她吃藥,又道:“你有把握蕭家今天會來接我們?”
胡素青聽著,嘴角就露出一絲笑容來:“最遲明天!她們素來最重名聲,怎么可能任由那些人說難聽的話詆毀侯府,我如今又住在這樣的地方,她們一定會將我接走的?!彼f著一頓又道:“娘,等我們進(jìn)了侯府,您什么話也不要說,只在一邊抹眼淚便好,其它的事我自有主張?!?
胡夫人現(xiàn)在也是六神無主,只能點頭回道:“娘知道,娘什么都聽你的?!边@次她倒要看看,那個佟析秋還能出什么陰險的手段。
正在這時,有敲門聲傳了進(jìn)來,胡夫人聽著面上就是一喜,看向胡素青道:“難道是侯府的人來了?”
胡素青就虛弱的搖了搖頭,回道:“不會這么快,佟析秋那邊,太夫人也要做一做安撫才是。”
胡夫人聽著有些道理,便放了茶盅起身去開門,露出一線門縫,店家的小廝就瞇著眼睛直往房里窺探,胡夫人看清來人臉色一沉喝道:“看什么看,可是有什么事?”
那小廝嘿嘿笑著,滿臉輕浮的回道:“沒事,就是來問問客官,可是有什么用的著小人的地方。”
登徒子!
胡夫人心里罵道,手下也是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怒罵道:“滾!若是有事會傳你的。”
小廝在門口就露出不屑的表情來,對著門撇撇嘴啐了一口,訕訕的下了樓。
胡素青躺在床上,臉色越發(fā)的難看,這樣不入流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愿意住下去。
“你大哥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胡夫人也是滿臉的怒意,母女兩人正說著,忽然房門外便是一陣喧嘩聲,緊接著便聽到有人大聲呵斥道:“走,快走,客棧已經(jīng)包場了,閑雜人等不準(zhǔn)入內(nèi)!”
客棧中的客人不愿離開,店中小廝便二話不說,將眾人行禮扔了出去。
罵咧聲一片,一時間嘈雜混亂不堪。
客人被趕出門即便賠了銀子依舊是憤怒不滿,各自撿了自己的包袱,圍在客棧外面,對著店里便是大聲叫罵,一時間整間客棧門外熙熙攘攘擠了滿街的看熱鬧的百姓。
客棧內(nèi)卻是立刻安靜下來。
胡夫人和胡素青一愣,滿臉的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有人站在門外敲門,胡夫人狐疑的依舊是開了一條門縫,依舊是那位小廝,但不同剛才面帶猥瑣的樣子,他堆著滿臉討好的笑容,仿佛胡夫人便是他的再生父母:“胡夫人,這間店已經(jīng)包場了,您和胡小姐盡管去住,若是有什么吩咐,盡管告訴小人,小人一定鞠躬精粹?!?
“什什么?”胡夫人滿臉的不敢置信:“包場了?”
小廝就滿臉確定的點頭道:“是的,有人出銀子,為胡小姐將整間客棧包了下來,胡夫人和胡小姐盡管放心住著,我們一定做到讓您和小姐賓至如歸!”
“請問,是誰出的銀子?”
小廝就堆著笑搖頭道:“對方?jīng)]有留下姓名,夫人就別問了?!?
震驚!
胡夫人關(guān)了門,也在胡素青的臉上看到疑惑的表情。
她道:“怎么會有人為我們包下整間客棧?難道是太夫人或是蕭四郎?”能有這樣手筆的,除了蕭四郎和太夫人,她們想不到還有什么人。
小廝端了酒菜上來,菜色精致,有廚房的婦人進(jìn)門給胡夫人布菜倒酒,伺候的周到服帖。
胡夫人看向胡素青,心里滿是舒坦。
蕭家果然是怕了,對她們母女照顧周到,顯然是打算要將素青接回去,可又怕她落在外頭,玷了名聲,這才包了客棧屏棄了閑雜人等。
胡夫人滿臉的高興,可胡素青躺在那里,心里越發(fā)的狐疑。
她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是又想不出哪里有問題!
樓下,客棧被圍的水泄不通,紛紛在議論,到底是什么人有這樣大的排場,竟是將所有顧客趕出門,一人住了整間客棧。
辱罵聲此起彼伏!
群眾情緒越發(fā)憤懣。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哭聲傳來,緊接著人群被人分開一道,有位穿著狼狽的婦人擠了進(jìn)來,她滿臉的黑白灰塵,衣服上也有著被燒焦的痕跡,她擠出人群站在客棧門外,就要跑進(jìn)門內(nèi)。
門外百姓隨即噤聲,紛紛朝那看不清面容的婦人看去。
那婦人在門口便被店內(nèi)小廝攔住,小廝喝道:“本店已被包場,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nèi)!”
“奴我不是閑雜人等,小哥求您行行好,讓我進(jìn)去!”
小廝自然不肯,那婦人就哭著在門口跪下,求道:“我是胡家的仆婦,求小哥讓我進(jìn)去,我要見我家夫人和小姐?!?
“什么?”小廝一愣:“你是胡家的仆婦?”
那婦人點頭不迭。
人群中有人反應(yīng)過來,這胡家不就是今日城中的話題人物,與蕭四郎情深意重的苦命鴛鴦胡小姐。
小廝便面露遲疑,猶豫起來,忽然一愣又喝道:“胡家昨晚被燒了,統(tǒng)共幾個下人,死的死散的散,你又是哪里來的仆婦,胡夫人和胡小姐來的時候,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跟,你又是哪門子仆婦,滾!”說完又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乞丐便是乞丐,還想蒙騙大爺!”
那婦人頓時急了,大哭起來:“我沒有被燒死,昨晚起火時我就逃了出來小哥,求求您通稟一聲,就說我是劉媽媽,一直為府里趕車的劉媽媽,夫人和小姐一定會讓我進(jìn)去的。”
“去,去,去!”胡家的事,現(xiàn)在滿城百姓可是人人都知道:“胡家趕車的婆子,昨晚就被燒死了,你又是哪門子的趕車婆子。”
那婦人見左右說也不聽,就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百姓中再一次響起竊竊私語聲。
就在這時,樓上胡夫人聽到樓下的吵鬧聲,下了樓。
那夫人一見胡夫人便尖叫一聲:“夫人!夫人!”
胡夫人看清婦人的面容,頓時一個趔趄,倒退了數(shù)十步,指著她便口不擇的道:“你你是人是鬼”
“是奴婢,奴婢沒有死!”
胡夫人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
忽然,有京衙衙役推開眾人大步走了進(jìn)來,當(dāng)著胡夫人的面,對著地上的婦人一番詢問,等胡夫人醒過神來,自稱劉媽媽的婦人,已經(jīng)被衙役帶出了門。
胡夫人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外間的百姓看著,越發(fā)不舍得離去,對整件事情越發(fā)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