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秋的,自然是應(yīng)是原灰胡兒的軍師秋仲伊了,此次他與程氏兄妹一同離開武朔城,到清河城與蘇巧彤會合回京。楚錚依稀記得昨晚此人前來向自己敬酒時,自己似對他說過話,但具體說些什么卻是想不起來了。
楚錚心中暗凜,酒多誤事這話一點都沒錯,以后再也不能象昨日那般過量了,自己隱秘之事甚多,哪一件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若萬一酒后失,恐怕連同楚家都要遭難了。
“翠,你帶秋先生來書房。”
翠將秋仲伊帶至?xí)?,向楚錚稟報了一聲,輕掩房門退了出去。
見楚錚靠在書架旁正翻看一本卷集,秋仲伊不敢上前相擾,屏氣靜息站到一旁??粗@位錦衣華服地貴公子,秋仲伊已經(jīng)很難將他與北疆那英氣勃勃的少年將軍聯(lián)系在一起,心中不期然隱隱有了絲敬畏。
來到京城不過一日,秋仲伊便已被楚府氣勢所懾。華屋瓊樓,青臺高閣,盡顯磅礴大氣,不愧為大趙第一世家,隨處可見地仆役亦是序然守禮,對待外人恭敬之中透露出不亢不卑之意。
或許,這里當真是自己施展胸中才華的合適所在。
“廬州,自古人杰地靈,難怪會有秋先生這等才華橫溢之仕”
楚錚合上卷集,秋仲伊瞥了一眼,只見封頁上書“廬州通志”四字。楚錚對趙國境內(nèi)各地的地名總是對不起來,這也難怪,這些地名大都由后漢朝初年所定,楚錚多了一世記憶反而更迷糊了,索性臨時抱佛腳去翻書。
不過在秋仲伊看來,楚錚這一舉動倒顯得灑脫直率,毫無做作,
拘謹不由消去幾分。
“不對,”楚錚笑道,“現(xiàn)應(yīng)稱夏先生才是,廬州夏家源遠流長,本公子亦是久聞了?!?
“夏熙周多謝五公子?!鼻镏僖凉硎┒Y。楚錚既是如此說,自己當年在廬州所犯命案看來已經(jīng)揭過不表了。
“這是本公子承諾先生之事,理應(yīng)如此?!背P想了想道,“不過此次北疆大捷封賞名錄上并無先生。朝廷亦不便授于你功名,就請暫且屈尊以楚府客卿之名留于京城,還望先生見諒。”
“夏某不敢?!毕奈踔埽ㄇ镏僖粒┎⒉桓幸馔?,自己所做之事難見天日,郭大帥身邊那位謀士傅先生恐怕已猜到是何人篡改軍令,自己根本就沒有妄想一朝便登朝堂。
楚錚點了點頭。道:“夏先生已經(jīng)有近十年未曾回過廬州了吧?”
夏熙周感慨答道:“正是,差兩月零五天便是十年整了?!?
“那好,本公子準你離京兩月零五日,回廬州探親,殷家小姐還在道觀中等著先生呢?!背P從案上取過一封信遞給夏熙周,道,“現(xiàn)廬州知府石大人乃家父門生,而殷家姑娘只是在道觀中束發(fā)修行。由石大人出面,夏先生此次衣錦還鄉(xiāng),定可了卻心中之事?!?
夏熙周怔然片刻,俯首道:“多謝五公子?!?
夏熙周離去后,楚錚走出書房來到園中,只見翠正喳喳呼呼地指使著幾個丫環(huán)在重新清掃院子,她自己也手持一把大掃把忙得不亦樂乎,不禁心情一松,啞然失笑。
柳輕如和蘇巧彤牽著手兒走了進來,卻差點被翠揚起地掃把掃中。柳輕如嗔道:“你這丫頭,怎么這般冒失?”
楚錚嘴上雖說道翠最多,可心中當真將她當成自己妹妹看待,見此景有意袒護,便故作驚喜狀,來到蘇巧彤面前拱手道:“蘇姑娘芳駕光臨。寒舍蓬生輝?!?
蘇巧彤很配合的襝衽還禮:“不敢不敢,今日得見傳說中楚府五公子,實是生平幸事?!?
楚錚皮笑肉不笑,道:“在下怎敢當蘇姑娘如此盛贊只是那張?zhí)梢?,姑娘何時奉還?”
蘇巧彤頓時變臉,不屑地皺皺眉,哼了聲道:“小心眼。”她見楚錚已從北疆回來了,自己與此人無名無份。再住在踏青園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回京當天便讓成府來人把自己的東西全搬走了,順便還捎帶了幾件自己喜愛之物。而昨日她則是受了柳輕如之邀才又來到這里,晚上住在楚倩院中更是在成府下人面前有意為之。
楚錚也直起了身子:“不告而取謂之蘇姑娘乃名門才女。定不會做如此不雅之事吧?!?
柳輕如見這二人一見面又斗上了,既好氣又好笑:“好了好了,公子莫要為難巧彤了,她所帶走的幾件東西妾身是知道地。巧彤,你也別鬧了,欣姐和倩妹妹在等我二人呢?!?
柳輕如既是開了口,楚錚也不再追究,只是有些奇怪:“二姐又回來了?”
柳輕如猶豫了下道:“正是。欣姐是和一婦人一同來的,此女乃是御使臺副史田承先之媳,喻世保之女?!绷p如年紀其實楚欣還大一些,可楚欣是自家相公地姐姐,只好也這么叫了。
楚錚一聽便明白了:“二姐想為她來求情這事恐怕很難?!?
柳輕如點頭道:“欣姐不敢去見老爺,原本想見公子的,后見公子仍未醒來,就去倩妹那里了?!?
楚錚不禁笑道:“四丫頭懂什么,找她有何用。”
“你不要總是小瞧他人,”蘇巧彤道,“四姑娘還真想出一計來了?!?
楚錚來了興趣:“不知是何計,說來聽聽?”
柳輕如道:“巧彤去北疆前寫了一戲本,極為感人,倩妹亦看過了,覺得稍加改動,或許可助那婦人免去其罪。畢竟是其父有罪,與子女何干?她雖是喻世保之女,可妾身與倩妹都覺得不可怪她?!?
“四丫頭就知拾人牙慧,”楚錚嘟?了一句,想了想道,“你們此計未必可行,犯官之罪禍及家人乃大趙律明文規(guī)定,而大趙律即便稍加改動亦需經(jīng)朝堂審議”
柳輕如悵然道:“妾身與欣姐等人并未妄圖改動大趙律,只想盡已所能相助身邊之人而已?!?
聽柳輕如如此說,楚錚也不再相勸,轉(zhuǎn)頭看了看蘇巧彤:“你‘寫’地那戲本呢?”
蘇巧彤讓丫環(huán)去柳輕如房內(nèi)取來一木盒,楚錚打一看,果然是自己熟知的名字:“孔雀東南飛?”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