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流都放出去了,也傳進了高門大戶,霍燦暗自得意,她就不信越來越多的流蜚語還影響不到林如海,最好是別治死賈敏,只是休了她,這樣自己進門就是原配夫人,若是賈敏死了,自己可就是填房了,以后還要對賈敏的牌位行姊妹禮,那可不行。
霍燦瞇了瞇眼睛,招來心腹婆子道:“林大人現(xiàn)在何處?有沒有什么動靜?”
那婆子身子微微一顫,低眉順眼地道:“回郡主,消息昨兒才放出去,今兒人盡皆知,但林大人一早就去翰林院了,想是還不知道?!?
若不是霍燦把持住了她家人的性命,她早把此事告訴南安王妃了。
南安王妃先前操勞,想扭轉(zhuǎn)霍燦的性子,而后見她改過,心神一松,便覺得身上有些不好,兼之霍燦也是有手段的,竟讓她鉆了空子。
霍燦聽了有些不滿,隨即展眉一笑,道:“是了,是了,新科狀元入朝便是六品修撰,他當然要當差了,只是太辛苦了些,不妨事,明兒我們成了親,他便不必如此操勞,只需在家里陪著我吟詩作畫就行了?!?
那婆子暗暗撇了撇嘴,這郡主太異想天開了罷?人家夫婦可好著呢,好在王妃明理,不然闔府都讓人笑話死。不過老太妃和王爺都是行伍出身,也是無法無天的主兒,素來溺愛郡主,恨不得摘了天邊星月給郡主,林如海又如此出色,說不定真會如了郡主的意也未可知。
林如海出了衙門,便覺得旁人瞧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不禁暗生疑惑。
在外面等著林如海的鳴琴一臉焦急,連忙上前請安,顧不得別的,先細細將今日聽到的風風語都告訴了林如海,道:“小人和別人家的小廝們閑聊才知道這些,聽說一夕之間便是滿城風雨,想來太太也知曉了。”
林如海一臉凝重,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鳴琴從十來歲便跟著林如海了,秉性機變,心思又細致,道:“昨兒咱們還不知道呢,今兒就人盡皆知了,背后定然有人故意如此。”
林如海眼中冷光閃爍,如同冰雪,寒氣逼人。
不管外面說什么,他都不會改變和賈敏一心一意過日子的決定,但是這些流來得太過突然,他略一思忖便知有人針對賈敏,若叫他知道是誰,定叫其身敗名裂!
林如海準備回去安慰賈敏,他既知道了,賈敏定然也知道了,卻見李恂走過來,一臉擔憂,道:“外面的閑話兒賢侄都知道了?”
旁人聽了,都悄悄看向林如海,聽他如何作答。他們才一出來就聽說了,有幾個和林如海交好的頗有幾分憂慮,不喜林如海的則是幸災樂禍,林如海年紀輕,相貌好,才學高,一進翰林院便如魚得水,難免招惹了一些嫉恨。
林如海點頭道:“才聽說,正打算回去。”
李恂道:“仔細查訪,到底是誰竟這般歹毒,這不是要人性命么?只是你回去了,別把此事怪在侄媳身上,侄媳頗是無辜?!?
賈敏是賈璉嫡親的姑姑,從前和李夫人交好,如今又極疼賈璉,自從她和林如海進京后,賈璉每次到自己家都說姑父如何指點他讀書,姑媽如何教導他管理下人等等,他們也去李家拜見過,又是自己夫婦做的媒,心里當他們親人一般,自不愿見他們因流而生嫌隙。
尋常人若有妻子被流蜚語困擾,傷及名聲體面,哪怕非妻子之錯,心里也會覺得就是妻子惹出來的,這就是為什么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了。
林如海笑著應是,又信誓旦旦地表明絕不會因此怪罪自己的妻子,李恂方才滿意。
想看林如海笑話的人見他神色平靜,竟沒有半點惱怒之色,都覺得有些詫異,還以為能看到他暴跳如雷呢,沒想到他年紀雖輕,性情倒穩(wěn)重。
林如海和賈敏一個不理,一個冷對,不愧是夫妻。
林如海回到家中見上上下下謹慎行,并未受外面影響,反而喜氣盈腮,林如海心里一寬,登時又起疑問,聽到外面流,何以不憂反喜?問起賈敏,聞得她已從賈家回來了,回來時似有不悅,不及脫下官服,便去看她。
賈敏正倚著涼枕看丫頭做針線,聽說林如?;貋?,忙欲起身相迎,林如海已經(jīng)大步進來了,晴空也扶住她,笑道:“太太仔細些,可別傷了腹內(nèi)的哥兒?!?
林如海聽得清清楚楚,只覺頭頂打了一個焦雷,立時邁不動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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