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說:“陳昭辭的女友被校園貸所害,他自己怎么還成了校園貸的幫兇,接著坑一個又一個像祝芯雅那樣的人?”
殷逢答:“選擇反抗還是沉淪,從來都是個經(jīng)典問題。很多受害者,無法治愈的結(jié)果,是轉(zhuǎn)身成為新的加害者?!?
尤明許聽出他話語里的涼薄與洞悉,盡管性格變得幼稚,可只要與心理分析有關,他似乎與曾經(jīng)那個老男人沒什么差別。
尤明許轉(zhuǎn)頭望著窗外,不再看他。殷逢不知為何,忽然也感染到一絲她身上傳來的寂寞,于是也沉默著,望著茫茫前方。
這時許夢山說:“陳昭辭沒什么可理解的,就是沒人性!”
尤明許開口:“夢山,沉住氣!”
許夢山不吱聲了。
殷逢開口:“許夢山,你不必心慌意亂。樊佳如果落到的是殺死趙菲兒的殺手手里,那就沒有任何活路。但是陳昭辭不符合我的犯罪心理畫像,并且指紋和不在場證明都印證了他不是。那個殺手,還逍遙法外,迄今為止我們還沒有抓到他的尾巴。
落到陳昭辭手里,我認為樊佳現(xiàn)在的生死幾率各半。沒有證據(jù)表明陳昭辭殺過人,但他的確是藏在那些女孩身邊的另一個心理變態(tài)。從小的家庭環(huán)境,孕育了他消極避世的價值觀。他無法忍受的是再次背叛和拋棄。而他的選擇,是從此長期躲在暗處,操縱、引誘和偷窺那些女孩的墮落。他恨女人,又愛著她們,渴望她們。所以才會選擇和繼母類似的祝芯雅在一起。
即便他沒殺過人,可他已處理過劉伊莎的尸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jīng)演練過殺人了。此時他對樊佳這個類似于女友的犧牲品,卻又勇敢反抗的女孩,必然也是愛恨交織的。既渴望她拯救自己,又會將對女人的恨轉(zhuǎn)移到她身上。陳昭辭現(xiàn)在就如同站在鋼絲繩上的人,是一腳踩落掉進深淵,首次殺人,從此釋放長期的扭曲情緒;還是慢慢走回來,退回安全區(qū)域,保留那點人性和生活的希望……完全取決于他現(xiàn)在接觸的那個人。取決于樊佳能不能看清,那根決定兩人命運的鋼繩,已在腳下。并且,她還要能夠小心翼翼、恰如其分地把陳昭辭這個搖搖欲墜的準變態(tài)殺手,給拉回來?!?
他說完后,車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窗外的車流聲和嘈雜聲。
過了一會兒,許夢山問:“殷老師,那你認為……樊佳那么個性子,她能做到嗎?”
“能?!?
“能?!?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殷逢和尤明許對視著。她眼里是不肯認輸?shù)墓虉?zhí),殷逢眨了眨眼,卻很是溫柔地笑了,說:“因為樊佳是阿許帶出來的人。阿許身邊,都是勇者。狹路相逢……勇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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