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泠霜咳了幾聲,從昏迷之中轉(zhuǎn)醒,眼前還是重影晃動,隱隱約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
“霜哥哥,你醒了?!卑⒆闲老驳厮闪艘豢跉?。
這時他才看清楚跪坐在自己身側(cè)的阿紫,他下意識地望向殿門,然而殿門緊鎖,根本沒有打開的痕跡,略略一愣,她怎么會在這里?
“你怎么在這里?”他皺眉,阿紫的身子向來羸弱,冥月根本不可能會讓她一個人獨自離開未央宮。
“我擔(dān)心霜哥哥,偷偷來的。”她自是注意到了泠霜臉上的不悅,嘴唇輕顫,低聲說。
泠霜不語,想來他被冥月關(guān)在這里的消息八九不離十應(yīng)該是緋煙告訴阿紫的,不然這傻姑娘怎么會不顧自己身體出現(xiàn)在這里……
“緋煙真是多此一舉?!彼宰哉Z。
“霜哥哥,為什么尊上要把你關(guān)在這里,還把你傷成這樣?”阿紫的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著轉(zhuǎn),伸手撫上他滿是血污的胸口,很多傷口都是新添的,但吸引住阿紫目光的是泠霜胸口上的那朵彼岸花。
泠霜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一切他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自己既然做了那樣的決定,就注定要經(jīng)受這些折磨,相比以前在輪回?zé)挭z的那段時間,這些傷根本不算什么。
“你不該來,回未央宮去?!便鏊娝挠l(fā)漲紅,時不時輕聲咳嗽,這偏殿寒氣甚重她的身體絕對不能受寒,不然寒疾會再犯的!
“不!”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貝齒緊咬住朱唇,“我現(xiàn)在就救你出去!”
說罷,她四處張望,然而四周并沒有什么能夠解開鐐銬的工具,忽的低頭想到了什么,從懷中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
他一愣,這傻姑娘竟然會隨身帶著這樣的東西!
“這是尊上讓我隨身帶著的小刀,說是父親留給我的?!卑⒆衔罩〉?,眼眸微垂,“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
“阿紫,別任性。這是尊上給我的懲罰,我必須受著?!便鏊姲⒆掀鹕砭鸵_始鋸鎖鏈,阻止道,“而且這是玄鐵鎖鏈,任何刀劍都斬不斷的!”
泠霜想要阻止她,然而渾身一動就是一陣撕扯般的劇痛,更何況鎖鏈勒得極緊,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阿紫一刀一刀劃過鐵鏈,只是無論她怎么用力,都沒有在鐵鏈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跡,但是她不想放棄。
“阿紫,收手吧。聽話,你的身體受不了寒?!?
阿紫使勁地?fù)u了搖頭,還是不停地用小刀劃動鎖鏈,“不!”
“你已經(jīng)不聽哥哥的話了嗎!”泠霜狠狠咬牙,一下子掙扎著向一旁動彈,死死盯著阿紫,“如果不聽話,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哥哥!回去,離開這里回未央宮去!”
阿紫跌坐在泠霜身前,目光茫然地盯著泠霜,因為剛剛他突然一動彈,手中的小刀劃傷了他的手腕,刀身上殘留著一抹殷紅的血……
“咳。”他吐出了一口鮮血,因為剛剛那樣一動彈,體內(nèi)的舊傷又發(fā)作了,之前在南楚分壇留下的內(nèi)傷沒有痊愈,如今一牽扯,更是一陣難受。
“霜哥哥……”她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他的臉色愈發(fā)地蒼白,茫然無助地看著泠霜,那種無力,那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枉然。
“走?!彼皇堑f了一個字,便低垂下頭,粗重的喘息聲讓阿紫更加難受,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無聲地啜泣著,上前摟住泠霜,“霜哥哥,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的……”
“走。”
依舊是這樣一個字。
阿紫站起身,擔(dān)心地看著低頭的泠霜,一步步回到了密道之中,夜深之時,昆侖的夜冷得出奇,凍骨一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