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城那邊形勢卻越來越嚴峻。
恒盛科技咬得很死,幾乎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傅寧硯雖有幾家公司的經(jīng)營權(quán),但握手里的股份卻少得可憐,幾乎沒有任何實質(zhì)的發(fā)權(quán),股份的大頭還是握傅煌手里。當年讓傅寧硯繼承這一部分公司是傅寧硯爺爺親立的遺囑,雖說死者為大,但只要傅寧硯行差踏錯,后果便不堪設(shè)想。自管理手頭的公司以來,董事會都幾乎是拿著放大鏡死死盯著他,就巴不得他出一點差錯,就此興師問罪。
而段文音母家殊無勢力,只憑著自己的本事董事會里占領(lǐng)了一席之地。但母子兩手里資本有限,真要傅家站穩(wěn)腳跟,還得有一場惡戰(zhàn)。
傅煌是忌憚段文音的。這個女當年敢自己廁所里生孩子,不出月子就去攔他的車,說到底還是有幾分狠意。可惜傅煌當年沒有早早看透這一點。傅煌與傅寧墨兄妹的生母辛木芳是政治聯(lián)姻。那是個殊無趣味的女,被家里教育得死板木訥,除了長得有幾分好看,便沒有其他好處了。
由是,段文音這個年輕漂亮,還懂畫畫,偶爾逆反,但大體體貼溫順的女,就成了他的心頭好。后來正室傅寧書六歲那年得了急病,撒手寰,段文音順理成章上位。當上傅家主母的段文音表面上還是做低伏小,背地里卻一點一點收購小股東手里的股份,同時搜集傅煌的罪證。時機成熟之后,一躍成為董事會的一員,便再也懶得對傅煌曲意逢迎了。
此后兩的婚姻基本有名無實,而傅煌也漸漸看清楚了段文音真正的性格。但他有把柄握段文音手里,除了憋著一肚子窩囊氣,再沒有其他辦法。
他眼里,段文音和傅寧硯,一個是老怪物,一個是小怪物,一脈相承的蛇蝎心腸。
傅寧硯讓鐘凱查出蘇嘉落腳的地點之后,訂好了機票,卻被事情絆住了腳步。
謝老爺子親自打電話過來,說要和他談?wù)勀茉囱h(huán)系統(tǒng)的問題。原來marion的企業(yè)破產(chǎn)之前也做這個事,謝老爺子也投入了不少資源,但是受到破產(chǎn)的波及,元氣大傷,項目就暫時擱淺了。
“這邊研發(fā)團隊都,東西也都成型了,調(diào)試之后就能立即上馬。是之前不知道寧硯要這套玩意兒,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和談了?!?
窗外日光白灼,照得外面的高樓大廈都好似化成了一灘泥。
這幾天他眼皮一直跳,心里不安,總覺得這事從頭到尾都帶著幾分陰謀的意味。事情早不發(fā)生,晚不發(fā)生,偏偏攢到謝澤雅歸國之時一起發(fā)生了。
謝老爺子似是覺察到他的猶豫,便繼續(xù)勸說:“也知道,澤雅父母去得早。她是失恃,卻是白發(fā)送黑發(fā)。爺倆兒相依為命,心疼她,所以事事都想順著她。她中意,自然也會幫著?!?
傅寧硯便笑說:“理解您的苦心,但是此事關(guān)涉甚重,不能貿(mào)然做決定?!?
“這是自然,情歸情,生意歸生意。明天手下的就過來和詳談,咱們一切照章辦事。如果能通過,與與都是好事?!?
“老爺子費心了?!?
“哪里,還不是盼著澤雅高興?!?
掛了電話之后,傅寧硯卻高興不起來。拿手短吃嘴短,若真要承了謝老爺子的情,可就不是情歸情,生意歸生意這么簡單了。
無論如何,明陵市是去不了了。
他嘆一口氣,起身一邊朝外走去,一邊給謝澤雅打電話。
——
山下熱浪滾滾,山腰處的避暑別墅卻是溫度適宜。
院子里架了葡萄架,底下擺著藤椅桌子,朝遠處望去,一片綠意盎然。新鮮的荔枝鎮(zhèn)碎冰里頭,謝澤雅正吃得興致盎然。
她穿一件一字領(lǐng)七分袖的淺綠色上衣,手臂上帶著一串翡翠的手串,脖子上扔掛著傅寧硯買的祖母綠項鏈。
“聽阿姨說忙,也不敢找。”
“嗯,遇到一點麻煩,倒也無妨?!?
謝澤雅擦了擦手指,眼梢含著笑意,看著傅寧硯,“比那天憔悴了?!?
傅寧硯不自覺摸了摸下巴,才覺有幾分扎手。這幾日都加班,三天只休息了不到十個小時。
他便笑了笑,“變化不大?!?
謝澤雅笑意盈盈,“和爺爺都是,只會哄。都二十六歲了,還差點就結(jié)婚,怎么會變化不大?!?
傅寧硯看著她,又哄了幾句,不動聲色問起:“marion如今如何?”
謝澤雅目光一閃,再開口時聲音帶了幾分傷感:“他戒毒所,他母親跳樓自殺了?!?
“聽說,們訂婚是謝老爺子安排的?!备祵幊幨附晃?,閑適地擱桌上。
“不是,”謝澤雅搖頭,“當時爺爺?shù)墓举Y金鏈出了一點問題,不想讓他操心,所以主動提起這件事?!?
傅寧硯笑了笑,“那愛他嗎?”
謝澤雅一怔,面上現(xiàn)出幾分委屈,“以為寧硯很清楚答案?!?
“是的錯,”傅寧硯立即伸手輕握住她的手,“想知道得更確切些,所以才問。回來,很高興?!?
謝澤雅便又露出笑容,將傅寧硯的手指翻過來玩,“當年可不會問這些黏黏膩膩的問題?!?
傅寧硯也笑,“當年不知天高地厚。”